浙江温州的何成是个富翁,家里田产很多,他儿子何俊涛,生性活泼好动,也经常去河里捉鱼摸虾,捉了的鱼虾都送给了周围邻里,因此邻居们也很喜欢他,也经常留他在那里喝酒,但是他的酒量很大,没有能够和他相较的。 同乡徐燎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酒徒,二人时常在一起饮酒谈赋,情意很是深厚。有一天何俊涛有事来山东,不几日就到了聊城境内,于是就来到了郊外,只见环山翠绿,河水潺潺,环境格外的秀美。 夕阳西下,何俊涛寻找落脚的地方,走了大约十里多路,天已经黑了,远远看见西南方有亮光,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处宅院,看样子已经很古老了,借着月光一瞧只见墙壁上的墙苔布满,又听见里面有唰唰的声音,一看原来是一片竹林,远处狼声犬吠。 何俊涛感到非常的害怕,于是准备在此宅借宿一晚,抬手敲门,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好几个女子说笑的声音,其中一个说:“瑞娥小娼妇又开始猖狂了,一听见敲门声就高兴,难不成准备去给胡公子做妾不成?” 那一个又说:“青萍少说些话吧,小心让胡公子听到又要怨我们一点节操都没有了,还只顾取笑瑞娥,又不是妓院嫖馆的,天天如此有意思吗?” 只听那个说道:“呦,绿萍小丫头真是贞洁呀。”又听见庭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好多移步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童开了门,小童就问:“你是从何处来的?” 何俊涛说:“我原是投奔亲戚来的,只可惜亲戚都已经不在了,天也已经晚了,无法只能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可是走了好几十里路也没碰到有村子的地方,不知能否在此借住一晚?” 小童就道:“既如此说,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就请进来吧,只是有几位小姐在里头,还希望公子不要冒犯了她们。”何俊涛便答应了。 来到庭院以后,就听见女子说笑的声音,还有弹曲唱乐的,只听见女子唱道:“树上雀儿难寻巢,葡萄架下唤牛郎,藤上喇叭花儿开,一只虫儿往里钻,钻呀钻,你不开花我怎么钻。”听完后只听堂室内哄堂大笑。 何俊涛听后也问:“这是哪位小姐唱的?”小童憋住了笑声说道:“原是她们姊妹们寻乐子,不必太在意。”这时就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衣的女子从屋里出来,抬头就看见了何俊涛,于是就说道:“哪里来的轻狂小子,竟也来这里胡闹?” 才说完屋里的说笑谈乐声立马止住了,里面的女子都齐刷刷的出来了,何俊涛见到这般情形一时慌了手脚感觉无地自容,那个小童就说:“这原是路上迷了路来借宿的客人,你们不要慌张。” 何俊涛于是作揖,那几个女子跟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子说:“瑞娥,不要去理会他,以免扰了我们的雅兴。”瑞娥只抬头轻轻的与何俊涛对视看了一眼,立马回屋里去了。 众女子只窃窃私语的议论什么,何俊涛感觉很难为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才要开口说要另寻别处,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正在疑惑间突然挺小童说道:“胡公子回来了。” 众女子立马安静了下来,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忙和小童一起出门迎接,何俊涛只傻傻的站在了那里,小童说:“公子今日可是累着了?”就听到一个青年男子说话的声音:“今日可是累着了,又在胡宝太公那里喝了点酒,见到了他的长女蔷华,那模样标志极了。” 说完后就笑了起来,小童就扶着他走进了房中,何俊涛只抬头看,只见他身穿一身金黄菊枝云纹滚边的大袍,玲珑面目,神采奕奕,头上带着一顶乌纱镶绿松石的帽子,何俊涛见此不觉惊呆了。 他恭敬地说:“晚生着实冒犯了,只是因远出寻亲没有着落,只想在此借住一晚,还望公子行个方便。”胡公子也不觉惊讶便说道:“无妨。”又对小童及那些女子说:“尔等都退下去吧,让我和这位公子说会儿话。”话音刚落便都退下了。 胡公子道:“我姓胡,名玉郎,不知兄台名姓为何?”何俊涛便道:“承蒙胡公子如此招待,本姓何,名俊涛,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岁了,不知公子贵庚?”胡玉郎道:“我比你大一岁。”何俊涛便道:“既如此兄台请受弟弟一拜。” 说完之后就起身对胡玉郎行礼,胡玉郎便还礼,礼毕后继续坐下交谈,何俊涛便道:“不知那些女子可是侍俾?”胡玉郎便道:“不错,正是,我因素日不常在家她们娇纵惯了,所以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多大的要求,只要好好服侍我便是了。” 何俊涛道:“怪道人家都说大家有大家的气度,果然不错。”胡玉郎道:“殊不知也有难处,不过也不让人知道就是了。”何俊涛便道:“很是很是。” 胡玉郎道:“我这会儿也感觉身子乏了,要去休息,我让他们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你也早点歇下,明天我要还胡宝太公的席,还想让你帮我做陪客呢,万不可推辞啊。”何俊涛道:“全凭公子安排。”说完之后胡玉郎点了点头,就让小童和瑞娥去给何俊涛收拾屋子。 稍后,小童过来说:“已经为何公子收拾好了。”胡玉郎道:“你去和瑞娥说一下,让她好好服侍何公子休息,万不可怠慢了。”于是又有两个侍女过来领着胡玉郎到房间歇下了,不一会儿就听到那两个侍女说笑的声音:“瑞娥那小蹄子又好轻狂了,看不把她折腾死。” 小童就带着何俊涛去了休息的屋子,就看见瑞娥早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小童于是就出去带上了门,何俊涛和瑞娥两人便云雨一番,谁知何俊涛体力勇猛,瑞娥不堪忍受就逃跑了,只留下何俊涛一人独自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便有侍女来叫何俊涛起来吃饭,何俊涛说:“昨晚瑞娥怎么样?”那个侍女便道:“下体疼的厉害,见了红,不敢下地活动,才和公子秉明了缘故,所以安排我过来。”何俊涛于是就和侍女一起去了, 胡玉郎说:“瑞娥的事翠兰已经和我说了,我准备让她做你的小妾你以为如何?”何俊涛道:“原是我过于莽撞不小心伤了瑞娥姑娘,我也要对这件事负责任,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的。”胡玉郎道:“若是如此便不错了。暂且等瑞娥身子好了你们便成亲就成了。” 何俊涛道:“虽说如此,但也得听从父母之命啊,我这无凭无据的如何敢与瑞娥成亲?”胡玉郎道:“你竟不必为此担心,我会替你好好安排的。”何俊涛道:“如此便更加好了。”说完二人边吃毕饭菜,二人又下了一会儿棋,不一会就到了中午。 不久后胡玉郎推脱小解便出了屋子,何俊涛就在那里傻傻的看着棋盘,看到旁边有一本棋谱,何俊涛拿过来翻着看,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困了,正准备倒头休息的时候突然看见从屋里进来了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子,佩环翠鸣,身量苗条,宛若天仙一般。 美女便走到了何俊涛的身边,拉着他就往外走,何俊涛看到她这个模样不觉得看呆了,任凭她拉着自己往外走,一路走的特别的快,不知不觉的已经走了大约二里多路,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楼阁高的好像要直插云霄一样,金彩熠熠。 门外仆从特别多,远远看过去,有两个仆从的打扮好像天兵一样,手里拿着金枪斧,怒目圆睁,走了约有一箭之地来到了府门前,那两个天兵打扮的人见到他们立马下跪,剩余的仆从也纷纷效仿,天兵说道:“恭迎小姐,不知这位是什么人?” 美女道:“贵人在此,竟如此无理,速速开门要紧。”说完之后那两个天兵就将门打开,公主和何俊涛就进去了,何俊涛觉得这里不是人间于是就推说:“小姐如此盛情邀请,小生实在不能这么冒昧,还请容许我回去。” 公主开口道:“何郎何以这样说,你我本来有缘,今日不过是个报答你的机会,你为何这样畏畏缩缩的呢?此次邀你前来还多亏了玉郎兄,因你前世救了我未曾报答,所以现在就要报答曾经你对我的恩情,请随我一起去拜见父亲。” 何俊涛不懂,只是随着小姐一起走,庭院里的道路曲曲折折,有池塘,轩榭也有竹林,密密麻麻好像在迷宫里一样,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十多间的大房子前,门柱上有两块竹木,上面刻着对联,对联写的是:不屑楼台三百座,但求一所百年长,对联底下都雕刻着十分精美的图案,特别的精致。 小姐领着何俊涛走进了屋子,屋子里也特别的豪华,胡玉郎也在这里,何俊涛特别的惊奇,说:“玉郎兄为何在此?你不是再与我下棋时小解去了吗?”胡玉郎笑道:“确实不错,我因昨日玉佩落在胡宝太公这里,就到这里取,没想到蔷华小姐把你也带来了。” 这时有人说:“恩人到此,我竟然不曾好好迎接,还请恩人多多谅解呀。”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出来了,笑容可掬,何俊涛道:“实在是太客气,我不曾搭救你们,何来恩人一说?”胡玉郎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胡宝太公,你是他们家的恩人啊。” 原来何俊涛上辈子是河边打渔的渔夫,一天回家时恰巧看见一只黑狐狸被猎人打伤了,因为猎人又去打别的东西,所以先将这只狐狸放在这里,狐狸流了许多的血,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渔夫,像是在祈求救助它。 渔夫看到它特别的可怜,于是就将它带回了家中,给它好好的医治了一番就痊愈了,胡宝太公就是那只狐狸。胡宝太公跟何俊涛说起了前世的事,何俊涛这才明白,他们都是狐仙,心里有点害怕,胡玉郎看出来了于是就说:“你若嫌我们是异类我们就此别过。” 胡宝太公和蔷华公主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何俊涛见此状于是就道:“并非如此。”,三人才面露微笑,胡宝太公说道:“小女与你有缘,今日即可促成金玉良姻。”何俊涛听后十分高兴,没想到竟然能娶到这样美貌绝伦的妻子,于是即刻向胡宝太公行家礼,随口改叫岳父,当即便举行了婚礼。 晚上,蔷华说:“郎君过于粗大,妾身不堪忍受,这是一种病,虽说看似比别人的大,实际上是有肿毒,若不及时救治,郎君恐在此事上会丢了性命,但求郎君去摘一片月季花的叶子,和着我的鲜血涂抹在阴处便能恢复了。” 何俊涛于是就照着蔷华说的做,不一会儿果然觉得小腹胀,出去小解时上了好久,尿桶都乘不下了,解决完以后就到屋内拿起蜡烛走到尿桶前一看,只见桶内液体浑浊不堪,用手一摸私处果然不一样了,于是用清水冲洗干净以后便和蔷华一起睡觉去了。 睡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人摇晃他,一睁眼就看见是胡玉郎在这里,非常吃惊,胡玉郎道:“还没睡醒呢?娶了媳妇治好了病,倒不想回来了?”何俊涛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梦,但是感觉特别的真实,但是听胡玉郎这么说他也很疑惑。 胡玉郎笑道:“你梦见的那些确实是真的,我们确实是狐仙,只是刚才看你一直沉迷于梦境就把你带回来了,蔷华小姐明天就回来了。”何俊涛感觉很奇特于是就对胡玉郎说:“多谢。”又推说身体特别的乏累就回屋内歇息了。 第二天蔷华果然来了,带着一辆大马车和两个服侍的丫鬟,还有许多的金银细软,何俊涛更加高兴了,于是夫妻二人就非常感谢胡玉郎,胡玉郎顺便说乐,将瑞娥许给何俊涛为妾室,蔷华也很高兴。 吃完饭后,她到了瑞娥的屋里,进门就笑道:“妹妹可是让咱们的何郎坑害着了。”瑞娥不知道蔷华说的什么意思,蔷华将来龙去脉都和瑞娥讲了,瑞娥就说:“如今有此丑事我也不敢见人了,还请姐姐不要嫌弃我。” 蔷华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今日过来就是为了你的事,说完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粒药丸,和瑞娥说:“这原是被何郎的肿毒害得,我因修行的高无碍,所以特地将此药拿来治你的病。”就让侍女拿下去用温水化开,治好了瑞娥的病。 在胡玉郎这里住了几天以后,何俊涛就跟胡玉郎告别回家,带着蔷华和瑞娥一起回到了温州,何俊涛突然归来,娶了妻子,还带着许多的金银财宝,父母很奇怪,私下问他,何俊涛说了经过。 父母觉得她们都不是人类,劝儿子早日分开,何俊涛说:“她们二人并无害我之心,况且待我都很好。”夫妇二人便不再说了。蔷华和瑞娥两个私下里关系特别的好,每日晨昏定省的问候公婆,渐渐的就对她们二人不再有任何的偏见了。 有一次何俊涛因为喝醉了酒把别人打了,蔷华责备说:“你将会有祸事临头了。”果然没过多久,听说被打的那个人死了,官府下令便抓捕他下了狱,父母每日都闷闷不乐,蔷华就安慰他们说:“说不定这是一件好事呢。” 不久,一个强盗落网,因受不了刑罚就承认了所有的事情,原来当时那个人被人抬回去的时候就还剩一口气了,没成想恰好被小偷看到,于是晚上就到他家去偷盗,正在搜刮钱财时,那人突然用手抓住了他,强盗因一时情急将他掐死了。因何俊涛无罪就让他回家了。 从此后何俊涛不再喝酒了,过了几年以后,蔷华和瑞娥每人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儿子特别的有出息,都考中了进士,这天二人对何俊涛说:“何郎的寿命即将结束,你也好准备一下身后的事情了。”何俊涛听后反而没有伤心,依照她们说的安排了后事。 果然三天以后何俊涛就去世了。到了准备抬馆出殡的那天,抬夫们却感觉棺材特别的轻,打开棺盖以后发现什么也没有,他的两个儿子感觉特别的奇怪,在四处寻找他们母亲的时候早都不见了踪影,兄弟二人将棺材埋葬了后就回来了。 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有很多人在聊城,看到何俊涛和蔷华瑞娥一起在郊外游玩,跟他们打招呼时,他们都好像不认识他们一样,一直往南走远后就消失不见了,从此后再也没出现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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