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了【我来写作文】有奖征文活动
征文主题:阅读下面材料,根据自己的体验和感悟,写一篇文章。(2019年高考江苏卷作文题)
物各有性,水至淡,盐得味。水加水还是水,盐加盐还是盐。酸甜苦辣咸,五味调和,共存相生,百味纷呈。物如此,事犹是,人亦然。
![]() 2009年七月,那一年我刚刚过去了二十二岁的生日,刚刚从学校拿到泛着蓝色的毕业证,便迫不及待的与好友冯先生一头扎入了绿皮火车,经过了差不多一昼夜地颠簸,才到了浙江的桐庐小镇。 镇并不大,但绝对称得上是江南小镇。 一座座保持着岁月洗礼的石桥,傍河而筑的民居小楼一排排的按照规则排了开来,楼有高有低,但修得很整齐,大概两百多米的样子,便会有一个埠头延伸到河水之中,因到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九点的样子,刚刚散开的云雾里,正是一家女子忙碌的时候,女人推着三轮车将一桶一桶的衣服搬上埠头,弯着腰在埠头上浣洗,而离他们不远处的河水中央,总有那么两只乌篷船随风而过。 偶尔有情调的老人会在船头放上一只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只紫砂壶 ,壶中的水取自河水,抓上一把谷雨时自制的茶叶放入紫砂壶中,放入粗盐,再放几个鸡蛋,盖上盖子,不多时茶壶便散发出阵阵的香味,香味穿过桥洞飘到对岸,对岸河边有些破败的栏杆旁,几个放牛的孩子,总会忍不住耸了耸鼻子吧唧吧唧了嘴巴喊上一句:”好香!” 几位垂钓的老人则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将捯饬好的鱼饵撒入河水之中,满脸寂静的坐在哪里看着水中一动不动的鱼竿。 这里相比文人笔下的湘西古镇少了几分整洁风雅,古色古香的韵味,但多了几分优雅空旷的美感,青石小路,杨柳依依,百鸟争鸣,蝉欢蝶舞足以让人新生心旷神怡之感,早先的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担忧,立即去了干干净净。 ![]() 这里虽没有闹市的繁华,但其固有的宁静却是独一无二的。 常听人说,人生有境,物如此,事犹是,人亦然。 往日总也不明白,直到眼前这宁静的一刻,算是看明白了。 独有的江南水乡,配上老人的淡然,一叶扁舟,一壶好茶,无色调和,便是人生独有的境界。 因今后的工作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我与冯先生两人便在村头租了两间小房,房子不大,折合起来大约有五十平方米左右,靠左紧挨着一片竹林,郁郁葱葱,一片苍翠,因房屋位置颇高,透过窗台望去,薄薄的烟雾外,便能看见几亩山田,掩映在野草杂棘之间,坐落百来户人家,红砖青瓦,在苍翠的杨柳之中,若隐若现,偶有一角流出,宛如古时画卷,让人心醉。 冯先生性子急,当即签了半年的租房合同,房租是一个月一百二块,按照浙江当地的房价来说,这点房租简直不算钱,难得是山水相随,让冯先生很是高兴了一阵。 房东是一对年老的夫妻,年纪已过了六十五,是当地小镇的中学老师,男的教历史,女的教语文,兢兢业业了四十年,三年前才各自办了离休手续返回家乡,多年的书卷气,即便是退去了老师这个光环,浑身散发的宁静淡泊的情怀仍让人肃然起敬,一番熟络后,彼此的尴尬便荡然无存,通过了解,老人有一儿一女,儿子留学加拿大多年,早已定居海外,女儿嫁人去了首都,家庭的牵绊,京都的喧腾,早已让女子忘却了小镇的父母,偶有回来不等二老拉着絮絮叨叨,把话家常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去了,对此二人早已习以为常。 ![]() 冯先生的急性子总是恰到好处的表现了出来,对着男老人问:“你儿女就没让你二老去繁华的京都看一看?” 男老人告诉我们,二老从老师的职位上退下来,儿子就让他们去加拿大,女儿让他们去京都陪伴,但多年的平静生活,早已让他们远离了都市的喧闹,再没有比这儿更适合他们!” 用女老师的话说,人生不易,世道喧腾,独守一隅过宁静的生活反而更适合他们,春看花,夏听雨,秋赏月,冬寻梅,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风声;水际听内乃声,清风朗月,一杯茶,一卷书,一盘棋、一曲歌谣,这些东西跟着她们大半辈子了,她们的骨子里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去了都市反而不不知该如何生活下去。 冯先生难得感慨了一回,对老人说,守得住宁静,守得住粗茶淡饭,才是细水长流的幸福。 住的日子一长,与老人的关系也就越发熟稔起来,老人告诉我们,这小镇名为桐庐,得此名皆因四千多年前,此地山上长满了许多的桐树,山上有一位老翁在此采药、炼丹,并在桐树下造了一座茅草房,因为这位老人的医术非常高明,经常给山下的老百姓治病,并且分文不收。所以当地人非常感谢他,请他留下姓名,永远为他传诵。 ![]() 当人们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指了指后面的大桐树,人们根据他的这一示意,便把这座山称为桐君山,这位老人称为桐君老人,意指桐树下的君子,山下的小镇称为桐庐镇,取“桐树下的草庐”之意,自此桐庐小镇延续至今。但说到小镇鼎鼎大名的人物,并非这个医治百病的神医,严格的算是东汉的严子陵。 严子陵少有高名,与光武帝刘秀同游学,两人关系很好。后来刘秀打败了王莽坐了天下,当了皇帝,严子陵就隐名换姓,隐居在桐庐富春江畔,每日垂钓,刘秀思贤念旧,就下令按照严子陵的形貌在全国查访他。 齐地报称有一男子披着羊裘在泽中垂钓,刘秀怀疑那就是严子陵,即遣使备置安车、玄纁,三聘而始至京都洛阳,严子陵却死活不答应,刘秀再三盛礼相邀,授谏议大夫,仍“不屈,乃耕于富春山”,终其一生,严子陵都不曾离开过桐庐。后人感慨其风骨,撰有《严先生祠堂记》,有“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赞语,使严子陵以高风亮节闻名天下。 也不知是严子陵风骨留存,还是小镇品性如此,总之从那以后,这座江南小镇越发宁静无为了,没有喧闹,没有香车、没有满身的铜臭,没有飞黄腾达的闪耀,住在里面的老人似学了严子陵的风骨,庙堂之高,难免高处不胜寒,江湖虽远,却有闲云野鹤的洒脱,香车美人虽好,终究抵不上粗茶淡饭的细水长流来得淡然实在。 只要河水还能慢慢的流,乌篷船还能慢慢荡,茶叶的飘香,牧童的歌声还在 ,守着这份宁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半年的时光来也快去得也快, 随着工作的结束,我与冯先生不得不重新背上行囊返回,返回都市的烦嚣和喧嚷,一转眼便是七年,七年来我们去的江南小镇不少,可脑海里想得最多的还是傍河而筑的排排小楼,一座座饱受岁月洗礼的石板桥,固守淡然的房东,忙碌而从容的洗衣女,飘然而隐的严子陵…… 那一道道久远的画面,那一个个渐渐陌生的面孔,无不盘旋在脑海里久久不去,似在告诉我们,生活固然需要鲜花掌声,灯红酒绿,歌舞喧腾的繁华热闹,但热闹过后,留下的常常是无奈的冷清和失落。 物各有性,水至淡,百味纷呈之中,唯有守住一片温馨的宁静,才是生活的安宁和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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