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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茱萸—鼓肾气、补肝虚、能救逆

 藏经阁480 2019-07-03

      山萸肉,是一种叫做山茱萸的果树所结出的果子,这果子把壳去掉肉晒干了,就叫山萸肉。学习中医的人都知道,山茱萸,其味颇酸,既是补虚药,又是收涩药,补虚主要是来温肝经之血,填肾脏之精的,收涩则可止遗、止汗、止血、止带等。

      我们知道,肾精是肾阴、肾阳作用的物质基础,只要肾精一充足,自然就能鼓动肾气,故而服之能够兴阳道以长阴茎,暖腰膝而助阳气,经候可调,小便能缩,常用强力延年,轻身明目。所以这个山茱萸在补肾阳和补肾阴的方剂中,使用都非常普遍,比如说六味地黄丸、知柏地黄丸、左归丸,是补肾阴的,里面就有山茱萸和知母、黄柏这些滋阴降火的药一起运用;若与附子、肉桂配伍在一起则是治疗肾阳虚的,如肾气丸、右归丸等,这是临床中最常见的用法。除此以外,山萸肉还有一些比较独特的地方,学会了,以后总能碰得到的。

      一、补肝虚——凡大怒伤肝或肝经气血素虚不能畅达,所出现的心腹、四肢疼痛难忍,可以加入山萸肉。

      山茱萸有酸敛之性,用它止汗固脱,还在人的意料之中,那为何能解心腹、肢节之痛呢?我们先来看个医案:张锡纯有一位友人张寿田,曾治一少年,素患心疼,发时昼夜号呼。医者屡投以消通之药,致大便滑泻,虚气连连下泄,汗出如洗,目睛上泛,心神惊悸,周身眴动,须人手按,而心疼如故。延医数人皆不敢疏方。张寿田投以既济汤,将方中萸肉倍作二两,连服两剂,诸病皆愈,心疼竟从此除根。

     张锡纯是个善于学习的人,见此医案,心有会悟,原来这些表现都是因肝虚所引起的啊,“凡人身心腹肢体内外有疼处,皆其气血痹而不通。《神农本草经》谓“山茱萸主心下邪气、寒热、温中、逐寒湿痹”,是萸肉不但酸敛补肝,更善开通。”明代著名医家李士材治肝虚作疼,就常常将萸肉与当归并用,而张氏治肝虚腿疼,曾重用萸肉随手奏效,后加入知母、当归、丹参、乳没之品,将其制成了一个方子,名曰曲直汤,这在我们之前的文章中,曾单独介绍过,如以下医案:

     邻村黄龙井庄周某,年三十许。当大怒之后,渐觉腿疼,日甚一日,两月之后,卧床不能转侧。医者因其得之恼怒之余,皆用舒肝理气之药,病转加剧。诊其脉左部微弱异常,自言凡疼甚之处皆热。恍悟《内经》谓“过怒则伤肝”,所谓伤肝者,乃伤肝经之气血,非必郁肝经之气血也。气血伤则虚弱随之,故其脉象如是也。其所以腿疼且觉热者,因肝主疏泄,中藏相火,肝虚不能疏泄,相火即不能逍遥流行于周身,以致郁于经络之间,与气血凝滞而作热作疼,所以热剧之处疼亦剧也。投以净萸肉一两,知母六钱,当归、丹参、乳香、没药各三钱(曲直汤)。连服十剂,热消疼止,步履如常。

      张锡纯后来自己也解释道:“盖萸肉得木气最浓,酸敛之中大具条畅之性,故不仅善于治脱,也善于开痹也。大抵其证原属虚痹,气血因虚不能流通而作疼。医者不知,只用开通辛窜的药,迨开至阴阳将脱,而其疼如故,医者亦束手矣。投以此汤,惟将萸肉加倍,竟能于救脱之外,更将心疼除根。此非愚制方之妙,实张寿田之因证施用,而善于加减也。”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张锡纯非常务实,自己从哪里学的,就如实的给记载下来了。

      在生活中,在门诊上,我们也经常能遇见四肢疼痛的患者,不妨就从这个思路来思考下。因怒伤肝血,很多人在生气以后,身体会莫名其妙地疼痛,就在某个地方,却不知道为什么痛,怎么治疗都不好,这是需要引起注意的。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其中要注意是不是因为肝经受伤引起的。因为肝主疏泄,如果肝经受伤不足,无力疏泄,就会形成郁滞,引起疼痛,尤其是肝主筋,很多筋产生的问题,都可以从肝经那里找到答案。

      所以,平时我在遇到肝血不足之人的时候,也常常建议他们服用点山萸肉。比如,有的人因为肝血不足,导致失眠,躺在床上,睡不着,或者是半夜醒来,然后再也无法入睡,因为中医认为半夜11点,到第二天的凌晨1点钟,也就是子时,是属于胆经当令的,而凌晨1点到3点,也就是丑时,是肝经当令的,很多人会在夜半一两点钟醒来,其实往往与肝胆经的失调有关。对于这种情况,除了有的人有肝胆之火,要泻火之外,如果是因为肝血不足所致,我往往会请他去药店,买炒酸枣仁粉、山萸肉。

      配方:山萸肉6克、五味子3克、炒酸枣仁粉3克。用山萸肉6克、五味子3克煮水二十分钟,然后,用这个山萸肉水,冲服枣仁粉3克,每天晚上服用一次。

      我们知道,中医重在传承,医学经验也是需要代代相传的,张锡纯学自张寿田,又将此方传于其弟子,也同样取得了不错的疗效。如寿田之侄甲升,从愚学医,曾治一人,年三十余,于季冬负重贸易,日行百里,歇息时又屡坐寒地,后觉腿疼不能行步,浸至卧床不能转侧,周身筋骨似皆痿废,延医调治罔效。甲升治以曲直汤,方中当归、丹参、乳香、没药皆改用四钱,去知母,加黄耆一两,服至五剂后,腿即不疼,又服十余剂全愈。

      又比如其门生万泽东,就曾治一壮年男子,因屡经恼怒之余,腹中常常作疼。他医用通气、活血、消食、祛寒之药,皆不效。诊其脉左关微弱,知系怒久伤肝,肝虚不能疏泄也。遂用净萸肉二两(60g),佐以当归、丹参、柏子仁各数钱,连服数剂,腹疼遂愈。后凡遇此等证,投以此方皆效。

      此外,肝虚又容易导致内风萌动,山茱萸不仅养肝,又善熄内风。如张锡纯治其一家族家嫂,产后十余日,周身汗出不止,且四肢发搐,此因汗出过多而内风动也。急用净萸肉、生山药各二两(60g),俾煎汤服之,两剂愈。以上医案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一书中有很多,大家可以自行查看。

      二、山茱萸治疗咳血、吐血之证。

     山茱萸本身能够收敛止血,但不是其主要功效,而张锡纯却能够灵活运用,对慢性出血者,同样也能起到很好的治疗效果。

      张氏曾治沧州路家庄马氏少妇,咳血三年,百药不效,即有愈时,旋复如故。后愚为诊视,其夜间多汗,遂用净萸肉、生龙骨、生牡蛎各一两,俾煎服,拟先止其汗,果一剂汗止,又服一剂咳血亦愈。盖从前之咳血久不愈者,因其肺中之络,或胃中血管有破裂处,萸肉与龙骨、牡蛎同用,以涩之、敛之,故咳血亦随之愈也。

      又治本村表弟张权,年三十许,或旬日,或浃辰之间,必吐血数口,浸至每日必吐,亦屡治无效。其脉近和平,微有芤象,亦治以此方,三剂全愈。后又将此方加三七细末三钱,煎药汤送服,以治咳血、吐血之久不愈者,约皆随手奏效。因将其方登于三期二卷,名补络补管汤,若遇吐血之甚者,宜再加赭石五六钱,与前三味同煎汤,送服三七细末更效。

      三、大病之后,'阳气欲脱',用山萸肉、人参起死回生。

      山茱萸作为救命之药,其所救者,多半是半好色之徒。好色者,泄精必多,精泄则髓空,精泄则神散。非用山茱萸、熟地,大填补其精,则髓空者何以再满而能步履,神散者何以再返而能掺哉,有如以下医案:

      邻村李志绾,年二十余,素伤烟色,偶感风寒,医者用表散药数剂治愈。间日,忽遍身冷汗,心怔忡异常,自言气息将断,急求为调治。诊其脉浮弱无根,左右皆然。愚曰:“此证虽危易治,得萸肉数两,可保无虞。”时当霖雨,药坊隔五里许,遣快骑冒雨急取净萸肉四两,人参五钱。先用萸肉二两煎数沸,急服之,心定汗止,气亦接续,又将人参切作小块,用所余萸肉煎浓汤送下,病若失。

      张锡纯认为:山萸肉味酸性温,大能收敛元气,振作精神,固涩滑脱。因此,在遇到病危的时候,人的元气欲脱,大汗淋漓,尤其是心肝之气虚极,这个时候我们不仅仅要联想到参附,还有一味重要的药——山萸肉,附子主要是振奋肾中阳气,人参振奋心肺的阳气,而山萸肉的作用主要在肝肾二经,兼入心经,它收敛的作用会更强一些,可以固脱救逆,这是张锡纯通过实践得来的经验。

      又如友人毛仙阁之哲嗣印棠,年二十余。于孟冬得伤寒证,调治十余日,表里皆解。忽遍身发热,顿饭顷,汗出淋漓热顿解,须臾又热又汗,若是两昼夜,势近垂危。仓猝迎愚诊治,及至见汗出,浑身如洗,目上窜不露黑睛,左脉微细模糊,按之即无,此肝胆虚极,而元气欲脱也。盖肝胆虚者,其病象为寒热往来,此证之忽热忽汗,亦即寒热往来之意。急用净萸肉二两煎服(注意:山萸肉籽,药性和山萸肉正好相反,山萸肉是收敛的,它的籽恰恰能够让人滑脱,所以要净萸肉),热与汗均愈其半,遂为疏方用净萸肉二两,生龙骨、生牡蛎各一两,生杭芍六钱、野台参四钱,炙甘草二钱(又名来复汤),连服两剂病若失。

      张锡纯认为,肝胆虚急,元气欲脱之症,病象为寒热往来,但凡病在肝胆之经上,会寒热往来、忽冷忽热,这是肝胆之气欲绝的明证。此时可将山茱萸用在大症、重症和病危的阶段,用之收敛元气,效果非常好的。后世很多中医都受张锡纯的启发,善用山萸肉,比如说李可老中医,他就特别擅长救危急的这种病,李老创了一方子,叫“破格救心汤”,里边就用了大量的山萸肉来收敛元气,李可老先生自己说,就是受张锡纯的启发。这个方子,李可老先生救过很多,在医院里面最后病危,正常本来按照通常的急救方法,这人可能会不在了,但是李可老先生把他给救过来,这种病例,有很多。

      所以,一味山茱萸,常见药食同源之品,有这么多的功效,再经过前人的运用,居然也能变成了治疗危重病症的大药,在这方面张锡纯给我们做了很好的示范。正所谓:药虽平常,但经妙手,天壤之别!

20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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