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4-02 17:13:46) ▼
前文提到的那句关于北大的假话，让我产生很多联想，第一个是：那位“北大学长”之所以那样说，首先是因为说假话也是人性，即也是人之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一种普遍“属性”，所以是人不能克服的“毛病”——我的意思是：人人都知道说假话不好，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只说真话，不说假话，作一个“彻底诚实的人”，但这其实只是人的愿望、理想、追求，事实则是迄今为止，除了早夭的孩子外，世上恐怕尚未存在过“没有说过一句假话的人”，足见在每个人心中，除了“人要诚实，要讲真话”的“良知命令”外，还有一条“操作准则”在实际地起作用，而且对人的“驱动力”更大，那就是：“为了贯彻更高的原则，可以说假话”（这自然并非每个人的自觉信条，文化不高的人多是“盲目地、本能地”实践着）；既如此，怎能不把说假话列入“人性”的内涵之中呢？自然，应更准确点说：会说假话，怎么会不是人性的一个方面，一种表现呢？ 网上有篇文章的标题是：“一个人会说假话是天性，但一个人很少说假话是理性。”我以为这话是说得又中肯又全面的。 原来，我们通常不把“恶性”（与“善性”相对）、“说假话”当“人性”，而视之为人性的对立面，那是预定人性为褒义词了，即是在狭义上理解它的，但这严格说是不科学的——科学概念无褒贬。 还要说明，我认定说假话也属人性，并非基于“人性即人类所有个体的共性”这样一个定义，以致犯了“定义过宽”的错误，把人的动物本能也归入人性了。我没有忘记“人之区别于动物的”这个规定，因为“假话”也是话，也是表达思想的，并不为动物所有——动物的“作假”（如尺蠖趴在树枝上时，它的颜色让它的敌人误以为它不存在）不是它“想出来的”招儿，不通过语言，纯粹是本能。我的“人性”定义是一个道地的全称区别判断，是一点不违定义规则的。 一个网友说：“丧失人格，人云亦云地讲假话，不完善的社会制度逼着人讲假话，升官发财引诱着人们说假话，这大体上是产生说假话的三种原因”。这可能是人们的共识，只是三条立论的角度不一致；若都着眼于个人作为行为主体的“内因”，后两条就是所谓的“趋利避害”，又可概括为“谋利”，第一条则不过是交代这一条“优先”：当“人格也即良知命令与谋利要求不一致时，要舍前者而取后者”。因此，三条归结为四个字：见得忘义（与孔子说的君子的品德是“见得思义”，正好相反）。这个内因，实际地起作用时，就是我上面讲的说假话者的“操作准则”。——于是可以很简明地说：人之所以说假话，就因为见得忘义；人若见得忘义，就会说假话。这意思，孔子早就说过了。 人是善性与恶性的统一，有德者与缺德者的统一，惟其如此，才谈得上人的“变好”、“进步”、“完善”，这本是关于我们自己的、我们每天都可能感知、体认到的最简明的真理啊！所以人与人的差别，在于这二者的“比例”不一样；由于“前进、上升”是一切生命存在物运动的取向，所以增加前者的比重和驱动力，减少后者的分量和阻碍作用，乃是人作为人的努力、奋斗的实在内容，而每说一次假话，则意味着这个努力、奋斗过程中的一次失败。 前文说到的那位北大学长，是在他的晚年又失败了一次罢了，但我为他惋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