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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丧人讲故事:万物有灵

 桃子的图书馆zt 2019-07-08

本文作者:两不知

(注:民间故事,不要较真)

01

前段时间子鱼问我,你们这行现在怎么样?不瞒各位,奄奄一息了。因为我们这儿现在农村基本上都没人了,年轻力壮的都去了城市发展,剩下的老弱病残要么都在养老院,要么也都被子女接到了身边。国家一再强调要简办婚丧嫁娶,所以,多种原因,我们快失业了。不过这些年故事还是挺多的,够我讲一段时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也不知道大家小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些有关动物成精的故事,我耳朵里都灌满了。好像这类故事农村的孩子听得多。可能是因为实在没啥玩儿的,每晚老一辈人的故事就是我们最期待的娱乐活动。长大后,也不信了,也不听了。不过,你要是亲身经历一次,那可比道听途说过瘾多了。

02

大概是2007年吧, 我们跑到老杨沟哭丧,路远、道儿也不好,除了坑就是包。师父一开始不想去,但是村支书说是他家亲戚,一个老光棍,无儿无女怪可怜的,就当帮忙了。好家伙,一路上,面包车都快咣当散架了,总算天黑前赶到了。

朋友们,说这话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我一直以为我们村就够穷的了,谁曾想还有那么穷的地方,一排排的都是草房,草房啊!我印象中六七岁就没再见过了,院墙都是用苞米秆围起来的,也没大门。

逝者是村支书的一个远房叔叔,据说年轻的时候爱耍钱。那时候农村每到冬天就没活儿了,就会有一些走街串巷的“老西儿”敲着板儿喊“送钱”,其实就是押大小赌博。手气不好的,一年辛辛苦苦得来的那点儿收入很快就会输光。有人输完就不玩儿了,有人就想翻本,钱没了,借,没人借就押东西,三整两整就变穷光蛋了,这位就是,人送外号:臭手,逢赌必输。

搭好灵棚,摆好香案,天就黑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臭手家一点不为过,啥也没有。丧事的许多东西都是左邻右舍帮忙出的。村支书也打招呼,唐叔,您意思意思就行,没说的。师父告诉我,人家是客气,咱们该咋整还咋整。不能拿人家的客气给自己找省事儿。特别是咱这行,不论穷富。

都忙活完了,该哭的也都哭了,该唱的也都唱了,寻思着歇歇,怎么就感觉哪不对劲儿呢?我围着棺材,前前后后走了好几圈,没发现啥问题,灵棚外也挺安静的,守夜的几个邻居在那打扑克呢。我进屋跟师父说,师父出去转了两圈儿说问题不大。

后半夜基本就睡了,也睡不了多长时间,凌晨三点得起来。中间我感觉不好,又起来一回。

灵棚里灯亮着,几个人歪歪斜斜地都睡着了。我站门口抽烟,火机一打着,眼睛余光闪过个黑影,我这心咯噔一下。要知道,停灵时最忌讳的就是有活物靠近。我抄起门边儿的铁锹,围着棺材查看。还是没啥发现。我怀疑自己眼花了,转身往屋走,一回头吓我一跳,师父站在那,也没个声儿。

“啥事儿啊?”师父问。

我跟他说了,他告诉我:你把村支书叫起来。

正说着呢,其中一个守夜的突然跳起来,然后又躺地上,手脚举高,不停地连蹬带挠。边上人都吓跑了,村支书拿着根棒子举起来要打,师父说:等会儿,等会儿。

这哥们儿爬到灵棚的边上,顺着支棚子的杆儿就往上爬,那么细的杆儿爬得又快又稳,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师父让我把安魂符贴在棺材头前。这时候帮忙的就都来了,就见那位在棚上窜来窜去,特灵活。大伙儿站在下面,不知道咋整。

这时候师父让村支书弄来几样粮食,又找来鸡蛋和一只鸡。棚上的哥们儿嗖一下蹦下来,直奔小鸡儿就来了,师父抄起一碗盛着符灰的水,直接泼在他面门上。“滋滋”两声,男的扑通倒在地上。大伙儿连拉带晃把他弄醒,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大伙儿都奇怪咋回事儿?师父说:其实没事儿,就是黄鼠狼上身了,它呀,很有灵性,有点修行。但这玩意儿不谦虚,还贪吃,所以几千年来得道的少,都是一瓶不满半瓶咣当的主儿。所以气力虚的就容易被它缠上,但是都没啥大事儿,过过身,要点吃喝也就拉倒了。

过后我跟我哥说这事儿,他告诉我,黄鼠狼之所以会附身,是因为它的脑电波频率和人类是最接近的,所以它能迷惑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不存在灵性的说法。对这个我还是持有保留意见,毕竟一方面是我亲眼所见,再一个,还有猿呢。猿跟人类脑电波更接近,咋没见猿猴天天上人身。

03

说到灵性,有一件事儿我毕生不会忘。

2009年,那时候师父和穆老爷子身体都还可以,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下棋。师父总输,输了还总耍赖,两人下一盘棋能吵一下午,直到有一个走了算拉倒,第二天还照样。

有一天,穆老爷子说,今天要是他赢了,师父就得应他一件事。师父没多想就同意了。几番厮杀,师父完败。穆老爷子说,有个活儿,想让师父跟着一起去。师父问,啥活?穆老说你到那就知道了。

第二天师父让我准备东西,特意让我多带了几样以前很少用的家伙什儿。不一会儿,穆老爷子坐着小轿车来喊我们。

小轿车一路飞驰,穿过繁华的城市,来到一个靠山根儿的地方,停在一栋大别墅前面。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中山装站在门口,边上还有几个人跟着。下了车,男人快步迎上来,客气地跟穆老爷子和师父握手。我发现男人的眼袋重得吓人,往下耷拉得过分。伸手的时候我观察了下,男人的手心泛黄、手指关节发白、手背发乌、眉间发暗。很明显的阴气过身,邪祟侵入。

别墅里面超豪华,那种装修我只在电视里见过,欧式的门廊,超大的浪形沙发,人家都没电视,直接就是一个大幕布。那吊灯也不知道几米长,灯泡锃亮。

男人带着我们上了两层环形的楼梯,来到正对着楼梯口的一个房间。打开门一瞬间,我一下打了好几个喷嚏。不是灰大,是太阴冷,已经到了寒的程度。每个人对这种情况的反应不同,我就是打喷嚏,唐应是爱头晕,我记得冬妹是心脏不舒服,我还有一个师兄他是想尿尿。也是因人而异。

从房间的装饰来看,应该是女的住。梳妆台上有照片,不过照片的脸被记号笔涂上了,穿的是裙子,肚子有些隆起。

穆老爷子和师父在里面走了两圈儿,看了看,出来的时候都不言语,男人探着身子看着他俩。

穆老示意师父说,师父轻咳了一声:袁老板,亡者过世已有多年,很多事儿都不好说,这房子里也不光是她一个,所以,你还是先找人清一清,然后我们再来。

穆老爷子也说:上次去看坟茔地的时候我就说过,问题不在阴宅上。你自己再琢磨琢磨,这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还是先超度,再整别的。

男人脸色急急地说:师傅,不是不超度,做了两次法事了,都不行。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你说多少钱,我马上付现金。

师父不爱听了:不是钱多少,你这里必定有别的事儿,要不怎得煞鬼和冤灵到处晃荡?你自己小命都危险了,你还拿钱到处说事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男人垮着肩膀不吱声了。

穆老爷子柔和些:袁老板,你容我们回去商量商量,这不是急的事儿。

04

回到家,唐应正在菜地里摘黄瓜,看见他爸脸色不好,问我咋回事?我跟他说了一遍。晚饭的时候,穆老爷子又来了,师父瞪他一眼,他当没看见:你啥意见?

师父说:这活儿没法干,咱都这把年纪了,要那些钱有啥用?反正我不去。它不是胆大胆小的事儿,那个袁老板他就该遭此难,你能帮他一时,帮得了他一辈子啊?顺应天命得了!

穆老爷子一看师父这脾气,也就没再磨叨,转身走了。

过了几天,又来了。师父躲在屋里不出来,穆老爷子急了,拍了半天窗户,师父才给他开门。两人在屋子里待了好一会儿,我给送饺子的时候穆老刚走。师父对着一大碗饺子心事重重,我和唐应也不敢问,悄默声地吃饺子。过了会儿,师父说:你俩明天都跟我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我问,咋的了?师父也没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穆老爷子就来喊了,一辆商用面包车拉着我们几个又来到了大别墅。

二次到这儿,感觉完全不同。上一次来还算正常,这次来,发现整个别墅从里到外都异常阴森。不是光线的问题,是感觉。

有人带我们上了楼,房间里,上次那个袁老板半躺在床上,脸色白中带青,双眼通红,双眼无神,气息阻滞,咳而无力,胳膊和脖子发灰白色。典型的亡相。

穆老爷子问他能不能下地,他摇头,什么话都还没说,就先哭了。

师父说:孩子,你也先别哭,这不是都来了吗?咱们想办法,你先养着吧。不过这屋还是让我徒弟先帮你清清,你待着也舒坦些。

师父让我先干活儿,我拿着驱邪银铃贴着墙壁走了两圈儿,又把辟邪符贴在四个床脚,红色的棉绳儿缠在袁老板的胸口,以防邪祟进一步侵入心神,找来黄酒和上朱砂,让他喝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喘气不那么急了,咳嗽也少了。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到了楼下,我奇怪师父怎么会同意来帮忙。唐应感觉也不好,正纳闷呢,师父让我们过去:来都来了,必须尽心。你俩留点儿神,这跟我们过去遇到的事儿不咋一样。

唐应说:爸,我头晕得厉害,要不咱别接这活儿了,给多少钱都不干了。

师父哼了一声:哪是钱的事儿啊。前两天你穆大爷来,差点儿折这儿了。楼上那人你也看见了,要不是抢救了一回,也早没了。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不能不来,不光是我,待会儿冬妹也来,我把她叫回来帮忙,也就差不多了。

冬妹因为上次在采石场表现良好,师父觉得哭丧可惜,把她送到我师叔那去了(有人总问说我师父不是靠一本古书自学成才吗?哪来的师兄师弟,师父这些东西的开蒙和运用来自于一本古书,但后来因为遇到一些事情也实在是九死一生,所以去了其他地方拜师学艺,听他说过的有蜀中、云南和江浙一带,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就不太清楚了)。师叔是道长,虽然辈分低一级,能耐却不低。其实各行各业都是,级别高不代表能耐大,混吃等死的不在少数。

晚饭的时候冬妹就到了。饭菜挺丰盛,但是一样荤菜没有,晚上要干活,半点荤腥不能碰。唐应吃得很少,他头晕得厉害。

晚上十点,袁老板让人扶着下了楼,脸色好了些。他靠在躺椅上,说话声很小:我能帮上啥忙?

穆老爷子看看他:这事儿没你还真不行,待会儿开始的时候你可能得难受,忍忍,挺快的。

05

我们仨按照师父的吩咐准备好东西,时间就快十一点了。这时候穆老爷子让人把东西送来,我以为是啥法器呢,结果是一只土狗,全身通黑。说实话,这阵仗第一次见,免不了心里发毛。就连随便下地宫的唐应都直搓手指头,看来今晚上来的绝非善类。倒是冬妹,站在那儿静极了。唐应好心地把了把冬妹的腕脉,朝我伸出四个手指头,意思是冬妹把自己的心跳降到了四十多。看来这参禅悟道不是白修的。

夜里十一点半,师父示意开始。关了所有的灯,点上香烛。有人说怎么一干活儿就得关灯呢?一个是方便我们做事,不会因为忽明忽暗看不清。二是灯光也有一定的能量,它们中如果有一些灵力好的,能驾驭光的,灯光就会加大它们的能量,这对我们不利。

几分钟之后,别墅的大门呼地一下开了,随即一阵阴风,烛火跳动,穆老爷子蹲下身子,手里的香灰洒了出去,没任何反应。师父手里的镇魂铃“铃铃铃”乱响。袁老板“啊”的一声,师父拿起云灵符啪一下贴在他身上。袁老板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躺椅上的袁老板嘿嘿嘿地笑起来,穆老爷子问:请问是哪位仙家?

袁老板唰地一下坐直身体,手打兰花指,慢慢站起来扭了几下,躺在了地上。师父看了看:也不知仙家在哪修行,折腾这几日必定辛苦了,您看您缺点什么,我给您备下,您也好歇歇脚。

袁老板在地上翻了个身,脸朝下,朝着师父这边蠕动,没用手脚。我们仨也有数了,这应该是蛇化。

据古书记载,一些动物在修炼过程中,如遇到外力干扰就会错失成精的机会,运气好的打回原形,但是有一些就会在物与精之间,称为化。它们一般不害人,只会重新寻找机会修炼。今天这个蛇化附在人的身上,想必是另有原因。

袁老板爬行到香案前,把头搭在贡香边上使劲吸气。我们都不敢动,就那么看着。吸够了,袁老板的身体一点点儿坐直,可怜兮兮地看着师父,师父看着穆老爷子,穆老爷子拿着拘魂的袋子套在袁老板的头上,过了几秒钟,袋子鼓起来了。穆老爷子交给师父。我们扶起袁老板躺在椅子上。

师父让唐应准备好,准备下阴界。冬妹说:师伯,不行吧。唐应是能下地宫,这蛇化可不是死了,它是走差道儿了,你让唐应下去上哪找啊?唐应也有点犯嘀咕,以前找这些孤魂野鬼都好说,蛇化这东西不算这类里的啊。正琢磨呢,冬妹说:我试试吧。师父问她上哪找,冬妹说,三界之外。

06

其实冬妹说的也没错。在我们的认知中只有上(神)、中(人)、下(鬼),三界。细分是欲界、色界、无色界。但是三界之外还有一种,是阿修罗界和人界之间,有叫它“念界”的,也有叫它“修我界”的。所以,唐应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进入不了人家的系统啊,根本不是一个单位呀。

冬妹盘腿打坐,观心静魄。师父把魂魄袋儿放在冬妹手里,只一会儿,再探冬妹的鼻息,微乎其微。

就在这个关口,屋子里的大黑狗突然狂吠,穆老爷子一捻菩提子扔在门口,“吱”的一声,我太希望是只耗子了,虽然我最怕那玩意儿。可这个关键的时刻要是来了恶鬼,冬妹指定就扔这儿了。我和唐应一前一后站在冬妹跟前,大黑狗狂叫几声,嗖一下蹿到门口的一株绿植前,来回转圈儿地咬。唐应扯出红绳儿一端给我,我俩绕着冬妹缠了几圈儿,好歹能挡一会儿。

这时候穆老爷子扔出去的菩提子一颗颗绷断了,师父看出要坏事儿,端起和着猫头鹰血的酒碗,泼在花盆里,几秒钟,空气突然冷起来,大黑狗不咬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它明显是害怕了。我和唐应感觉到冷风向我俩扑来。师父用画着符的罩衣挡在恶鬼前面,一个趔趄咳出一口血。

这时穆老爷子把一个笼子上的布掀开,里面是一只兔子,然后拿着引魂铃在笼子上面摇,阴风拧着劲儿刮向笼子,惊跳中的兔子突然安静下来。师父速度奇快,染着猫头鹰血的拘魂袋一下罩在笼子上方,只听笼子里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师父一把贴上镇魂符。笼子安静了。将拘魂袋拿下来,兔子死了。

唐应说:爸,冬妹快坚持不住了。

我低头一看,冬妹的头上全是汗。我拿掉罩衣,过了大概一分钟,冬妹和手里的魂魄袋都动了。快开灯!师父喊。我搀着冬妹坐在沙发上,师父倒了点儿酒让她喝下去。

歇了会儿,冬妹指着袁老板:师伯,你问他白蛇的事儿,都是他造的孽。

师父示意穆老爷子去问。此时的袁老板傻愣愣地坐在那看着我们。

“都这时候了,你得说实话,要不我们真救不了你。”

袁老板看着穆老爷子,傻子一样用力点头。

原来,二十年前,姓袁的刚刚发家那会儿,听人介绍,买了这块儿地,盖别墅。一开始都很顺利,可就在地基快挖完的时候,工人突然挖出一条海碗粗的白蛇,通体半透明,盘在那一动不动。

有明白的就跟他说这不能碰,赶紧找人送走或者放弃这块儿地。姓袁的不信,工人们害怕,都不敢碰。他亲自指挥铲车一点点儿地压住白蛇,由于蛇当时正在度化,根本不动。剩个头的时候他下去一锹拍在蛇头上,又命人装进麻袋,当晚就在地基边上把白蛇扔进了烈火焚烧,他竟然还吃了一块儿烤蛇肉。别墅照盖不误。之后的一些年的确没怎么样,姓袁的不但没倒霉,财势还旺得很,干什么买卖都赚钱。

可古语云: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曾经的白蛇不是不能复仇,只是在等机会。八年前开始,姓袁的开始走下坡路。先是他老婆无故失踪,然后是大儿子得了奇怪的病症,身上奇痒,皮肤成片脱落,周身流脓血,求遍名医不治而亡,二儿子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装满砂石的翻斗车碾碎了脑袋。生意场上更是连遭重创,要不是他用外力克制,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能等到今天?

师父叹气:万物皆有灵,你怎么下得去手?

那这个噬魂恶鬼怎么办?唐应问。

师父说你怎么样,能下吗?

唐应打了个嘣说:行。

07

冬妹把蛇化封好,在边上调息。我给唐应搬了把椅子,拘魂袋发出阵阵恶臭。焚香开路、点魂压符,唐应做好准备去探恶鬼的魂魄。我奇怪的是,他今天怎么戴的是那串捡来的婴灵的骨头呢?

师父说:我们必良善,但遇到恶鬼,必定以恶制恶,这是底线。如果我们只会无原则地感化,纵容恶,那我们就是善良的罪人。

唐应惨白着脸下去了。十几分钟,什么动静都没有。穆老爷子紧张地望着师父,师父盯着唐应。唐应的胸口剧烈地起伏,鼻子突然流血。师父把他的佛珠套在唐应的手腕上,口念心诀。唐应睁开眼睛,满眼是泪。

止住鼻血,唐应阴狠地盯着袁老板:你就该被碎尸万段,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亲自送你去幽冥地狱,绝对让你比现在“快活”。

唐应!师父喝了一声。

爸,你知道他都干了啥?为啥恶鬼不走?他才是真的魔鬼。他有了钱就开始风流,一个女孩儿怀了他的孩子,他怕人家纠缠,竟然找人强奸了女孩儿。就在他眼皮底下,他就那么看着。看着自己的骨肉胎死腹中,看着女孩儿走到马路上被大货车碾成肉泥。虎毒不食子啊,他是人吗?他不是魔鬼是啥?唐应激动得脸色绯红,浑身颤抖。冬妹也是泪流满面。

穆老爷子和师父一声不吭,袁老板在躺椅上已经傻了。

很久,阴风中传来缕缕呜咽……冬妹流着泪捧着拘魂袋:师伯,我送他俩走吧。来到香案前,写了陈情表封好,又准备其它东西,我和冬妹出门奔十字路口。

两个冤屈的魂灵在感召中走向轮回。

回去的路上我嘀咕:怎么会有人如此狠毒?冬妹哼:万恶之源,欲壑难填。

08

回家之后很久,穆老爷子都没找师父下棋。中秋的时候,师父让我把老先生请来吃饭,他一个人挺孤单的。我说你不怪他啊?师父把着酒葫芦:为啥怪他?他也没害我,要怪就怪我学艺不精。

我去请穆老,他正在家听戏匣子。还是有点别扭的。我说师父也没怪您,您就别放心上了。

老爷子叹口气:我和袁老板的父亲有交情,答应有事会帮忙,你师父去,是为了帮我兑现承诺,这是他的情。拘蛇化、降恶鬼,是因为它们越界做歹,伤了他的同行,他去,是他的义。度邪灵、往轮回,下手留情,因为它们有冤屈,这是他的慈悲。孩儿啊,我不好意思去见他,你回吧。

刚转身往外走,就见师父拎着酒晃荡晃荡地来了:岁数大了咋这么磨叽呢?五子,你回家把菜拿来,咱们搁这吃。

穆老爷子说袁老板没几天就死在医院了,没查出啥病。我心想:啥病?因果报应!他死后且有好戏等着他呢。

我想,人类之所以是最高级的生物,是因其聪慧灵透、擅使工具、能辨是非、能言世理。但因此就把其它生命视为草芥,杀伐随性,肆意践踏,实为愚蠢邪恶。因果轮回,必遭其诛啊。

古语有云:万物皆有灵,不可妄欺生,纵不入空门,当有向佛心。

得嘞朋友们,愿咱们都能用聪慧洞察世事,用信义行走江湖,用慈悲守住初心。也不枉来世间走这一遭。咱们下回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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