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期,具体年代不详。 整个梦境呈灰暗色调,梦里有枯树,缓缓流淌的浅溪,还有茅草屋顶的房子。 一群士兵聚集在这座房子里讨论着战争。其中一名士兵说起自己遭遇的一次偷袭:敌人在哪里埋了地雷,多少人对他围攻,他单枪匹马如何如破重围。虽然整个过程险象环生,但他脸上面带微笑,语调里甚至充满了调侃,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竟然有人把生死看得如此淡泊而自然! 我看见他的胳膊上缠了层层绷带,绷带上渗出斑斑血迹,像凋零的红玫瑰。“肯定很疼吧”,我心想。 如果没错的话,这座房子应该是我当时的家,因为自己很熟悉这个空间,虽然房子里光线暗淡,但我能轻车熟路地从架子上取下水壶和杯子,给这些正在休憩的士兵们递上茶水。 透过斑驳的木窗,不远处的溪水和树林映入眼前。似乎是初冬时节,水面上结了一层蝉翼般薄薄的冰,冰下面的溪水依然缓缓流淌着;树上的叶子已然凋零,看不见一丝绿颜。 过了片刻,他们起身告辞。 我匆忙从橱柜里找出一个干净的包袱,然后拿出几个馒头和两个煮熟的鸡蛋放在里面,递给了那位胳膊受伤的士兵。大家的反应都很平淡,不断有人替他对我说谢谢。 在那个不明的年代里,勇敢乐观的伤员理应受到特殊对待。 他是最后一个出门的,离开之前,他几番推辞,最后还是收下了我的馈赠。 我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一名普通女子?是一位女士兵?还是一名间谍? 后来梦的画面切换,我被那位曾经受过伤的士兵和另外一名女士兵追杀。 如果我是一名士兵或者间谍的话,那么我在军队中肯定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枪法不准,步伐缓慢,心理素质也很差,在躲避追逃中慌慌张张,恍恍惚惚。 逃到那条小溪旁,我已经被那位女士兵追上。我踉踉跄跄地穿进那条小溪,想躲到对岸。溪水冰冷而刺骨,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在我背后开枪,打到我的背包上。所幸子弹打偏,我没受伤,但系在背包上的军衣被打落在水里。那时我已弹尽粮绝,只能顺势躲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背后。 已切换为第三者的视角。 我看见那位男士兵从后面风风火火地追上来。他站在溪边,凝视着我飘落在水里的军衣。然后回头,问那位女士兵:人怎么样了? 她回答:非死即伤。 他又问:为什么非要把人置于死地呢? 她凛然大声回答:刀枪无眼,战场上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说罢,她把手枪别在自己的腰带上,转身离开。她穿着军装军靴,腰背挺直,背影看起来英姿飒爽。 反观当时的我,长发凌乱,脸色煞白,一片狼狈。 这时,躲在石头后面的我听到脚步声,正在向我靠近。军靴踏在地上特有的铿锵声,像一把把高举的锤子,落在我的心脏上。 难道她又回来了吗? 我双手握住那把没有子弹的枪,心里充满了慌乱与害怕。我默数着那双脚步:十,九,八,七…… 死亡离我越来越近,恐惧也越来越深,自己仿佛身处一片没有出路的深井之中。我能听见枯树上乌鸦嘶哑的叫声,抬起间,我看见天上灰暗的云,在风的吹拂下,无助地飘来飘去。 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沉重而压抑。 在那种空间范围内,时间似乎被无限延长,几秒钟,就像度过了一个世纪。 慢慢地,内心的恐惧似乎已经消退,自己反倒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当数到一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拿枪对准我。 不是那个女人,而是那位胳膊曾受过伤的男人。 我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惊奇地发现那张脸上写满了惊喜,他说:原来你还活着! 然后他放下枪,拉起我的胳膊,说,走吧,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已是黄昏,夕阳的光辉映红了大地。溪水缓缓地向着下游流淌,安静而和谐。此刻的我,内心却一片凌乱: 我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秘密? 我到底该不该信任他?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或者圈套? 我应该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 梦戛然而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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