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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真实又感人的故事。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一个春天，清明节就要到了，在外工作的人们纷纷回乡祭拜祖先和亲人。 这天，一辆满载客人的客车从县城出发，沿着弯曲的公路一路向东驶去。在车上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好像回忆着往事。他就是本文的主人公——张振新。 张振新出生在一个穷苦的农家，他爹娘生下他后，为了好存活便起名叫“狗儿”。这还不算，爹娘还在名字的前头加了个被当时人看作很低下的称谓——“瞎八”，即很不起眼，很不值钱的意思，连起来就是“瞎八狗儿”。这就是他的名字，参军报名时，他报了这个名字!接受报名的八路军战士说，这个名字不好，换个名字吧。从此，“张振新”就成了他参军档案里的正式名字。 张振新的老家——大有乡峪口村，位于大有沟和马村沟的汇合处，日本人侵略武乡后，进大有、马村都要经过峪口村，甚至一住两三天。据老人们讲，一九三八年到一九四四年七年中，日军对峪口村的“扫荡”就达二十多次，其中最惨烈的一次要属一九四一年的“峪口惨案”。那次，日军在峪口村驻扎了三天。他们白天四处作恶，晚上把抓来的人关押在峪口。四月十日晚，残暴的日军杀害了峪口和附近村庄老百姓102人。这次屠杀，峪口村被洗劫一空，幸存的人只能投亲靠友，迁往他村。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张振新九死一生，每次都侥幸存活了下来，并且在逃难的过程中，认识了关花花。 关花花的老家在蟠龙镇关家垴村。在关家垴战斗中，日本鬼子的大炮炸死了她的父亲，她和她的母亲及妹妹关二花逃难到了东沟一带。当时，张振新和峪口村的不少人也逃难到了这里。在逃难中，张振新劈柴、背东西，帮了关花花家不少忙，相处一段时间后，二人成了家。日本鬼子从峪口村撤走后，张振新带着关花花一家回到了峪口村。第二年，他们生下了自己的女儿，因祈望平平安安过日子，便给女儿起名叫“张平”。后来，关花花的母亲和妹妹返回关家垴村，张振新和关花花带着女儿过着贫苦但却快乐的日子。 但是，在那日寇铁蹄蹂躏中华大地之时，老百姓的横祸总会随时飞来。就在张振新和关花花醉心抚养女儿张平之时，一个噩耗从关家垴村传来：关花花的母亲在山里拾柴时，被扫荡的日本鬼子杀死。关花花的两个亲人都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她悲痛欲绝。关花花和丈夫回到关家垴村，埋葬了母亲之后，她决定要丢下孩子参加八路军为父母报仇。这时，张振新满腔仇恨也爆发出来，峪口村102人的惨案、漫山遍野逃难人群的景象、丈母娘的惨死在他脑中反复出现。他挥了一下拳头，对关花花说：“花花，身为男儿，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作为一个女人还要参军，我更要参军。你在家好好抚养孩子，爹娘的仇我来报!”就这样，张振新参加了八路军。 张振新走后，关花花和妹妹在地方上积极参加拥军活动，做军鞋、送军粮、看护伤员，虽然还要照顾女儿张平，但她俩绝不落后，有什么事情都抢着干。后来关花花的妹妹成了妇救会主任，关花花也成了村里的抗日骨干。 1943年秋天，关花花带着女儿和关二花在地里收秋，忽然，日军从山谷冲来，企图抢夺地里的粮食。当日本人看见有人在地里收割庄稼时，便朝她们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打枪。关花花一看情形不对，就赶紧让妹妹和孩子到附近的洞里藏起来，自己则抱着刚收割的庄稼往反方向跑。这时，日本鬼子看到逃跑的关花花，一颗子弹飞来，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夺走了。 日本鬼子走了之后，关二花掩埋好姐姐的尸体，抱着外甥女张平到武东县政府所在地参加了地方武装工作队。她一边抚养孩子，一边打听姐夫张振新的下落，但在战乱时期，打听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为了不让孩子受委屈，关二花一直没有嫁人，她把张平当做亲闺女看待。张平在姨姨的抚养下长大成人，上了学，高中毕业后参加了工作。关二花告诉张平，她有一个当八路军的爸爸，1943年参军，现在仍无音信，是死是活不知道，希望她心里装着爹，有朝一日能父女相聚。 再说张振新参加八路军后，多次立功授奖，后来，被提升为连长。他跟随部队从武乡到河北、山东、河南参加战斗无数次，也受伤数次。日本投降后，他专程回到武乡寻找妻女，在关家垴村民的带领下找到了妻子的坟墓，但是没有找到关二花和女儿，只听村里人说关二花带着孩子参加了革命。 张振新祭奠了妻子，失落地回到了部队。在解放战争中，他参加了解放天津的战斗，并驻扎在天津。在这里，经组织批准与一名天津女子结婚。在天津住了两年后，中央调部队到新疆驻守，他所在的部队正好在调动之列。就这样，他带着妻子来到了新疆，后来他们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把自己之前结过婚并且有孩子的事情告诉了妻子。妻子说：“这是特殊时期的特殊现象，你好好打听，争取早日和孩子团聚。” 七十年代初，张振新退休了，他带着对妻子关花花的怀念和寻找女儿的希望，从新疆回到了武乡，在清明节给关花花上坟，并找到民政部门，希望能帮助他寻找他的女儿张平。 张振新在关家垴村下车后，拿着香蜡纸火及祭品往自己亡妻的坟墓走去。渐渐地，他听到有悲凉的女人的哭声传到耳中，随着他逐渐走近妻子的坟墓，哭声也越来越近。等他定睛一看，一个女子正在他妻子的坟前哭泣。张振新走过去问：“姑娘，你在哭谁?”姑娘说：“我哭我的母亲。”张振新又问：“这里埋着的是你的母亲?”姑娘说：“是，我每到清明节都会来这里给我母亲上坟。你来这里干啥?”张振新说：“我来给我的妻子上坟。”姑娘愣了一下说：“妻子?这里埋着的人是你的妻子?”张振新说：“这还有假?”姑娘又问：“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张振新答：“关花花。”姑娘再问：“你姓啥?”张振新答：“我姓张。”姑娘说：“你是哪里人?”张振新说：“峪口人。”这时，姑娘一下抱住张振新说：“爸爸，盼了三十年，我总算见到你了!”说完二人抱头痛哭，张振新拉起姑娘的手说：“张平，你姨姨可好?”张平说：“姨姨很好，就是她年年让我来给母亲上坟的。” 在坟前时隔三十年的父女见面，关花花看到了，也应该非常高兴吧。 父女见面后，张平带着父亲去太原看望了姨姨关二花。父亲想带着女儿回新疆，但是张平拒绝了，她想留下来照顾姨姨。张振新随后回到新疆和妻子说了此事，妻子说：“时隔三十年父女才见面，她不来，那咱们就回武乡安家吧!”关二花见姐夫为了孩子从新疆把家搬回来，就让张平把工作也从太原调回武乡，让她能陪着父亲。张平为了能离逝去的母亲近点儿，特意把工作选在了中村电厂。之后，张振新和女儿一家团团圆圆，享受着天伦之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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