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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霸王薛大傻子薛蟠被柳湘莲胖揍一顿，府内外“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这一桥段固然是“恶人终于被惩戒”的惩恶扬善、正邪有道的终极“审判”，但同时也渗透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欢乐气氛。 让恶人从“作威作福”的角色沦落被揍被群嘲境地，将画风从狠毒变成欢快，薛蟠才有可能获得救赎。  第一点，薛蟠所作所为十恶不赦，但比之大奸大恶的“恶人”角色，他更像一个“丑角”。 薛蟠最突出的两大特质，一是坏，二是傻；与其说他是有心作恶、以折磨人为乐，不如说他是价值观有问题、缺乏对善恶的基础判断能力，换句话说，因为傻。 比如柳湘莲想好计策、骗他去郊区苦打，明眼人一看就知其中就里，而薛呆子丝毫没发现异常，还自导自演了红楼中最“傻”的一出独角戏。心花怒放也不用别人劝酒，自己左一壶右一壶喝得云山雾罩，来到约定地点骑着马傻找，从柳湘莲面前经过都没发现人，就连苦主柳湘莲本尊都被他气笑。  薛潘智力、认知、为人处世等等层面上的欠缺，注定了他就是个分分钟闹笑话的“尴尬人”，当仁不让的“丑角”担当。 第二点，贾府中薛潘的一众狐朋狗友们，对他的倒霉事毫无例外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心态，都爱戳穿他、讥讽他，几乎人人是薛蟠“丑角大戏”的神助攻。 薛蟠被柳湘莲苦打之后，酒席上的贾府众人出于基本礼仪，要装模作样寻找这位失踪人口，如果被打的不是薛蟠而是个正常人，那么正经搜救画风如何？如果有伤要及时打120送医院，如果有危险要及时救助；对比之下，贾蓉对薛蟠是的态度则是掩饰不住的“哈哈哈哈哈虽然你被打得很惨，但不好意思我非常想笑”。 贾蓉嚷嚷着要“把他抬回去继续赴席”。 这相当于什么？示众。基本等于以直播的形式，广而告之全天下。 救援人员贾蓉，变身为“吃瓜群众”的开心氛围，隔着厚厚的书本都能感受到。所以明明是救援，为何丝毫没有紧张感，反而如此欢快呢？  首先固然是因为薛蟠咎由自取太“活该”，作恶多端早该由此下场，他被打太喜闻乐见；其次也因为柳湘莲尺度掌控很好，打得“恰到好处”算是饭局意外的助兴节目。 去“打捞”薛蟠之前，贾珍贾蓉等人就已经预料到事件性质，众人既知道柳湘莲为人、见到席上他一忍再忍，自然明白柳湘莲必然不会给薛蟠好果子吃；但众人也都清楚，碍于赖尚荣和贾家颜面、柳湘莲势必不会重伤薛蟠。所以重点不在于打断胳膊打断腿打坏器官的物理伤害，而在于教训、在于羞辱的“示众”意义，换句话说，薛蟠被揍天生具有“表演意味”。 贾家族长贾珍表示要探望薛蟠，“探望”是假、看热闹是真，很符合薛蟠的“群嘲”身份定位。  此前聚会时一群人喝酒谈天，薛蟠说最近看了“庚黄”画作、实在高明，贾宝玉琢磨出这个所谓“庚黄”应该是著名的唐寅，明明可以直接指出、他却写在手心反问薛蟠“你看真了是庚黄吗”，再将“唐寅”二字亮出，无言的嘲笑、讥讽、蔑视意味明显。 柳湘莲胖揍薛蟠，二人结仇此后又意外相救，由此发掘出了薛蟠性格里真挚、耿直的零星优点。从这个角度来说 ，整本《红楼梦》里薛蟠唯一的“救星”是柳湘莲，对他的教化意义甚至超过母亲薛姨妈和妹妹薛宝钗。 如若柳湘莲没有因尤三姐之死遁世而去，他或许可以塑造一个“重新做人”的薛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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