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孩叫邹青，人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还担任着班干部。 我起初注意到她，是缘于初一开学后我们俩的第一次对话。 “小北，你妈妈是不是老师？”这是邹青第一次和我说话。 “不是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盯着她反问，因为第一次有人这样问我，所以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气质上很像”，这虽然是一个既出乎我意料，又似懂非懂的回答，不过我能听得出来这是一句好话。只是这“气质”是个啥？着实在我的脑袋里萦绕了好一段日子。 我当然不会告诉邹青我的母亲不识字，如果说母亲送我入学那天看上去与其他大多数的家长有点不同的话，我想那是经历岁月磨洗的从容、干练和豁达，或许还有就是我那名列前茅的入学成绩，使得她暂时忘了家里的农活，脸上呈现给大家的只有欣喜（捂脸）。 因为这次对话，我在往后的日子里，便对这位颇有“见识”的女生开始多了一份留意。初秋的季节，微风透过打开的窗户吹进教室，邹青正在座位上低着头写字，齐肩的短发被风撩起一缕，露出一张秀美的侧脸让人看了着迷。 后来，我还在课间硬拉着班里四肢活动能力最不协调的胡征，在邹青的目光所及之处打了一场羽毛球。扣得胡征落花流水之后，我假装若无其事地从邹青的面前走过，心里洋洋得意。 当然，邹青的痴迷者不只是我一个，有几次我还看见班上那几个正学霹雳舞的男生，在她面前摇摆胳膊和扭动大腿，像是在展示才艺。可以说当时在我们这些男生眼里，邹青就如同是今天大家口中的“女神”一样的存在，她的举手投足、一笑一颦都牵动着全班同学的眼睛——男生看了入迷，而女生则一边看着迷恋邹青的男生，一边想着哪天他们也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邹青似乎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笑起来依然是那么自信，那么美。 初二下学期，有一个男生转入了我们班级，他叫付小波，人长的白净，个儿也高，与邹青前后座，慢慢地我们就发现他们俩经常在一块起腻。 一天午后，大家都在安静的自习。突然哗啦一声，付小波的课桌上的书本散落一地，接着两个人先后从座位上跃起，四条胳膊扭打在一起，全班的同学都看愣了，可他们二人自始至终秉持着“能动手就绝对不吵吵”，打完之后各自收拾书包，不等放学就都跑出教室回家了。 据胡征后来打探，打架起因是付小波在邹青身上摸了一把，摸在了不该摸的部位，也有传言说是邹青先摸的付小波，当然这些也都是谣传，我们也一直没有等来他们任何一方正式发布的消息，等来的却是第二天更加奇葩的再一次打架。 第二天早晨上学，付小波是和另一位同学任军一起走进教室的，紧跟在他们俩后面的是两个我们都不认识的男孩子，看上去比我们大几岁的样子。进门之后便将任军揪住，拽到教室的讲台处一顿毒打，这期间我们都看见了邹青从座位上站起来，嘴里“哎”了一声后又坐了下去，然后便趴在桌上不再抬头了。 等到老师闻讯赶来的时候，两个陌生的男孩子早已打完人逃窜出去了。不过事后从任军那里，我们还是知道了他们其中的一位是邹青的哥哥，当天是专门来揍付小波替她出气的。因为他们在进教室之前拦住一个隔壁班的男生，问了一句“谁叫付小波？”被问的男生并不知道前一天打架的事，于是也没多想，便指了指走在前面的付小波和任军，于是任军就成了那个“倒霉催的”，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 打架的事怎么处理的，任军说老师不让他对同学们讲。 邹青的班干部是没法再干下去了，因为在任军被打的那天，随着她从先从座位上站起来而后又“无动于衷”地坐下去，大家心中对她的印象也跌到了谷底。而且从那以后，这个班里的男生和女生没有一个人再和她说过话。经常一个人发呆的她，学习成绩也开始下降，就那样孤孤单单地熬到了毕业。后来偶然听说邹青初中毕业后就早早地嫁人了。 唉，真不知道她哥哥那次跑到我们教室打架，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或者那天，如果邹青在发现任军被打后立刻冲上去制止，后面的事可能也不止于此。 所以说，看似一件小事、一个瞬间，却能将一个人的本性昭示于众，甚至可能影响深远。 要说这件事也带给我一点心理小阴影，那种是从此心中不再有女神，乃至于多年以后，大学同宿舍的兄弟经常开玩笑说我“对他们的女神不敬”。每当这时，我只能对他说“哥初中的时候，就曾经亲眼见过神起神落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