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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轻风无意 2019-07-18
《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相识杜甫,到单父县打猎

天宝三载(744)春,李白离开长安,经灞陵、蓝田、商州,初夏时节抵达洛阳,见到了老朋友崔成甫。在崔成甫举办的招待酒宴上,有个面相质朴的年轻人递给他一首诗,请他斧正。诗的题目叫《望岳》,李白一看,感觉不错,尤其尾联"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让他眼睛一亮!他虽不太懂得识人,却懂得识诗。他感到一股天才之风正扑面而来,就问眼前的年轻人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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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和李白

"俺叫杜甫,字子美,京兆人氏。"年轻人本本分分地回答。

"京兆杜氏!"李白想,高门大户啊,看不出来嘛!顿时对杜甫产生了一种好印象,天才,高贵,难得的是还低调,中交!

席间,杜甫与高适约定,秋天再来洛阳相会,然后一起去打猎。老弟,你去吗?李白转头问杜甫。

"去,去!"杜甫激动地语无伦次,一迭连声地应承。

秋天到了,他们在洛阳集结,向东,再向东,到达宋城(今河南省商丘市);再从宋城往北,来到单父县(今山东省单县)。单父县尉贾至是李白的"铁粉",热烈欢迎李白一行的到来。在贾至的引领下,大家奔向单父县北的大泽湿地,挽弓抽箭,扬鞭跃马,奔驰呼啸起来。据说,骑术最好的是高适,但喊得最响的是李白。

《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狩猎图

杜甫当时是无业青年,随老爸杜闲住在兖州。有跟"偶像"接近的机会,杜甫不舍得离开,李白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从秋天一直跟到冬天。分手后,第二年春天又见面;夏天分手,秋天再见面。他们找仙女,采仙草,炼仙丹,同行同止,同唱同和,同饮同酌,同醉同酣,也就是说同盖一床被子睡觉!当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李白在任城送别杜甫,留言"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但金樽再也没有开启,任城之别成了两位伟大诗人的永别。

漏过天姥,游历吴越留下遗憾

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李白在任城的家已经拾掇得不错了,适于修身养道。可李白天生一颗不安分的灵魂,一天夜里,他梦到了天姥山。

《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李白想像里的天姥山形象

天姥山是越州(今浙江省绍兴市)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峰,山上有沃达湖,常年云雾缭绕。东晋时期,僧人支遁曾写信给高僧竺道潜,说要买下沃洲山的小岭用来隐居。道潜回信道:"要隐就隐,从没听说过巢父和许由需要买山而隐。"支遁知道自己远未脱离红尘,感到惭愧,遂放弃了"买山而隐"的计划。沃洲山是天姥山的一个山峰,"买山而隐"这一典故流传下来,也让天姥山为人所知。

《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天姥山风景

开元十四年(726)夏,李白曾经攀天竺山,登石门山,泛剡溪水,然后向南面的天台山主峰进发。途中经过天姥山时,想起"买山而隐"这一典故,好奇心上来,是什么奇特的风景让支遁要买下这座山用来隐居呢?想要登上天姥山看看,却因为行程太赶,不得不把天姥山之游放在回程之上。

可惜,李白到达温州之后,得了重度伤寒,不得不回扬州治疗。没有回去登天姥山,成了他一个遗憾,一块心病。

友人送行,暴露游历真实心态

现在,天姥山托梦召唤他了。

谢灵运是南朝诗人,也是李白的"偶像"。谢灵运喜欢游山,每游山必到幽深高峻的地方,为此特别准备了一种木屐,屐底装有活动的齿,上山时去掉前齿,下山时去掉后齿。他穿着这样的木屐,踏遍了剡溪周围的大小山川。李白决定像谢灵运那样,特制一双木屐,去实现攀登天姥山的梦想。

《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脚著谢公屐

临行之前,孔巢父、韩准等鲁郡的朋友们给他送行,酒酣耳热之际,他把梦中游天姥山的情形用诗描绘了出来: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这首诗着意奇特,构思精密,意境雄伟。内容上虽然离奇,但不做作,变化莫测于虚无飘渺的描述中,寄寓着生活现实,尤其最后两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可以说是诗人内心声音的迸发:我李白不会再忍受在权贵们面前低眉顺眼,小心伺候,我要活出自己的个性!

《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诗意

同游越州,再次错过天姥山

天宝五载(746)秋末,李白把孩子留给刘氏照管,启程南游吴越。他边走边玩,一个多月后,到达宋城。宋城朋友热情接待他,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前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宗氏。李白欣然接受,与宗氏结婚,在梁园安了一个家。李白心想,我与宰相有缘,前妻与现妻都是宰相孙女,可惜都不是现宰相,不能在仕途上给他多大帮助。

第二年秋,李白抵达会稽(今浙江省绍兴市),跟元丹丘、孔巢父等人会合。大家一起游镜湖、兰亭、禹穴、剡溪,然后乘舟南行,去登天台山。天台山有八重,山系天然成趣,各擅其胜,美不胜收。李白沿溪涧上溯,首先到达石梁,再沿石梁涧向上曲折攀登,最后到达天台的最高峰华顶。

《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天台山风景

从天台山下来,李白欲登天姥山,同行之人却不以为意。远远望去,天姥山云雾飘渺,山体若隐若现,的确有点仙山的味道,却既不高耸也不陡峭,与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所言相去甚远。大家了解李白的风格,夸张成分太大,遂拉他踏上了归程。于是,李白再次错过了天姥山。

物是人非,羁鸟恋起了旧林

初冬时节,李白回到了金陵。他的老朋友、江宁县丞王昌龄安顿他住下来,二人各叙别后情形,叹时势,伤身世,话语如汩汩长河,直到天亮方才睡去。

《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李白形象

第二年,王昌龄因出言不当被贬为龙标尉,远赴湘西蛮荒之地任职,李白最亲密的朋友离开了金陵。当年的维扬依旧歌声不断,美女如云,李白却已非昔日的少年侠士;当年的李白一掷万金,而今手头拮据,有时饭食也要靠人施舍;当年的李白是万众瞩目的中心,而今门前冷落,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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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济宁太白楼

独自呆在馆舍,李白想起了任城的家,门前那棵桃树已经长得跟楼一样高了吧?他想象女儿平阳倚在桃树边折花,因为思念父亲,泪水如同泉涌;儿子伯禽长得与姐姐一样高了吧?可谁能抚背怜爱他俩呢?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定,七上八下。李白向来是有酒就喝,有歌就唱,从来没有儿女情长过,他问自己怎么了?可是思亲之情绵绵不绝,日甚一日。天宝九载(750),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回到任城,与儿女们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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