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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政礼 每当到现代的超市购买食品，我总有一份割不断的情结，怀念那条不足百米长的“小菜市”。 大连有个“大菜市”，知者甚众，那是在大连火车站北广场的建设街综合商品批发市场，老百姓给予了最简单易懂的名称。 提起“小菜市”可能有人就不知道了。年龄在五六十岁以上老者，知道的就多些，甚至有人还能讲述一两件关于“小菜市”的逸闻趣事。 “小菜市”是坐落在中山区民生街的隆盛巷，由于当年这条巷子里几乎全是店铺，经营品种齐全，价格便宜，诚信待客，人流如织，市场比较繁荣，以至于“小菜市”代替了隆盛巷的真正名称，竟然提起隆盛巷没有人知晓，但是说到“小菜市”准能讲出具体的位置。 “小菜市”是大连旧时代建成的一处“微型”商业街，毗邻繁华的奥町，这是民生街的旧名称。整条巷子长有百十来米，宽只有七八米，巷子里除了在西北侧有个宏济大舞台的“太平门”之外，临巷的门头房全是店铺，多达几十家，经营品种基本都是与食品杂货有关联。 这些店家大多是“家族”自营，二层小楼是一楼经商，二楼居住；平房则是前堂做生意，后屋居住。店里没有伙计，都是小老板，自家人嘛。 童年时代生活在民生街附近的信爱巷，穿过临近的宏爱巷，就到了“小菜市”。当我会独立花钱的时候，“小菜市”便成了我的消费“天堂”。 那时候女孩子一般喜欢吸“尖腚波罗”，几分钱一小玻璃酒盅，有时候小商贩还准备了釘了眼的小铁片，方便女生不用牙咬而是用铁片的眼别断波罗“腚”，服务可谓周到。 男孩子多喜欢吃五香花生米，装在用书本纸叠的纸兜里，还分大包小包，分别是一角和五分。那个年代好像油墨印刷品无毒，用这些纸张包食品也没觉得不好。 来小菜市的流动商贩没有固定的位置，宏济大舞台的便门白天不开放，大部分小贩集中在这里，再就是两个店铺之间的公共区域也有他们背筐拖篓的身影。 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有，朝鲜族阿妈妮所卖的各种小咸菜像明太鱼、辣白菜、芝麻海带等。 我最喜欢吃的是酱小银鱼，甜丝丝、辣酥酥。母亲每次让我买咸菜，一定是来到鲜族大妈的小摊买一二角小银鱼。几位阿妈妮是家住昆明街一带，每天推着使用过的竹子儿童车来到“小菜市”做这小本生意。 弹丸之地的“小菜市”，鳞次栉比的商铺中竟然还有一家“小人书铺”，好像为这里增加了“精神食品”。 小屋面积不大却吸引了求知的少年光顾，阅读一本小人书是一分钱。店主也很会做生意，用一块小木板拴上两本不同内容的小书，基本是一本“常看”的新书和一本“滞看”的旧书，这种搭配使得小读者要多花钱看那些不愿意看的小人书。 我们这些小孩子也有办法对付，看完“一板”小人书，瞅着店主不注意迅速与另一位小朋友交换，这样下来也能花很少的钱看到更多的书。 由于我经常盯着那位年纪大一点的女店主，她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以至于几十年后，我到古旧书店淘书，发现她已经发胖老迈，可能是公私合营成为新华书店职工了。 这个“小人书铺”还接待成年人，大多是来租文学书籍回家阅读。交了押金，不管租期，反正是按天计算费用。我没有租过书，印象中租书的押金一定很贵，不然的话会亏本的。 当读到了小学四年级，学校推荐我每周四下午到少年儿童图书馆做小读者的服务员，有条件不用花钱就可以博览群书，我也告别了隆盛菜市场旁边的“小人书铺”。 “小菜市”不仅有美味食品和简陋的小人书铺吸引着我，少年时代还有许多同学居住在这里。 我们这些小玩伴往往是刚离开西面“毕克正同学家”开的小酒馆；又来到东边不足20步的“张方义同学家”开的水果店；斜对面又是“袁盛安同学家”的切面铺；顺着北面往东走，就是“郭培恩同学家”开的水产店；有位李书琴女同学的母亲还在菜市场里卖货。 小时候没有想到我将来的职业会是厨师，也没有对饭馆感到浓厚“兴趣”。小菜市里有几家饭馆印象比较深刻，靠近“张同学家”的水果铺，有一个“潘家饺子馆”，还有在巷子东头与修竹街交汇处，也有一家饭铺，名字记不得了。 后来我成为厨师，又有一段时间做过管理，知道潘家馆还存在，至于那饭铺已经不存在了，依稀记得店主姓冯。 在这种反复经过，反复来往，使我更熟悉了这条小巷，同时也离不开这条小巷。 一直到了小学毕业，同窗好友分别，后来我家也搬离了民生街的信爱巷。 虽然与“小菜市”和那些同学渐行渐远，但我的心始终是魂牵梦绕着他们，有时候还到这里寻找童年的记忆。 然而那种泛黄的时代连同远去的风景，使我再也难寻觅到记忆中的点点滴滴。 现在整条小巷子丢掉了“小菜市”，换回来的是隆盛巷真正名称。高大的水泥建筑代替了矮小昏暗的中国式的商铺，人声鼎沸变成了“鸦雀无声”。 我轻轻挥了挥手，作别心中的“小菜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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