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版」长篇史诗连载｜周颂：8.悲幽王

请听欧阳如一的长篇史诗《周颂》第八首:悲悠王

悲幽王

（一）

要说世上规模最大的烛光晚会

就数周王宫湦时的了，

那就是著名的“烽火戏诸侯”呵。

国家经过十二代王已经很繁荣了，

为什么不彰显一下国力呢？

王位传到他这一代已经很富庶了，

为什么不与民同乐一下呢？

诸侯的军队已经有好多年没打仗了，

为什么不搞搞实战演习呢？

于是，周天子就亲自点燃了都城镐京的

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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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城镐京的烽火，

沿着一个个山峰传遍四面八方，

向南，穿秦岭、过巴山就进了荆楚之地，

向北，跨吕梁、越太行就进了古燕之国；

向东，出岐山、入大别就进了淮夷之乡，

向西，绕六盘、顺贺兰就进了大漠草原。

大周王朝真是广有天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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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楼之上，

那一身戎装的周天子如临大敌，

他想像那被历代先王打怕了的犬戎

又卷土重来了。好呵，寡人等尔已有十年了。

那美人褒姒却没感觉有什么可好看的，

太阳都晒死人了，大风都吹死人了，

坐了好久都没见一个鬼影，

烦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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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虢石父对周王宫湦说：

勤王的军队最快的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到，

大王，王后，你们还是回宫歇着吧。

周王宫湦看看他的爱妃，说：

勤王的军队最快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到，

守备的部队就不能干点什么吗？

诺。虢石父领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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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城楼的大门关起来了，

城濠的吊桥拉起来了，

城头的战鼓擂起来了，

城外的拒马放下来了，

战斗的号角吹起来了，

城里的百姓躲起来了，

守备的将士都披挂整齐上了城，

果然是一支威武的虎贲军！

那美人一咧嘴：不好玩。

竟摆驾回宫去了。

（二）

第一个杀上来的是封在京畿的尹侯，

三代帝师尹吉甫的儿子，他父亲曾告诫他：

大周虽在厉王暴政之后出现了宣王中兴，

内用贤臣，外修德政，讨伐猃狁、西戎，

征服淮夷、徐国、楚国，无往而不胜；

但在这一代周王犬戎又死灰复燃，

京师有难你要奋力营救，以报王恩。

于是，看到狼烟尹侯就杀了上来，

都没来得及带粮草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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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石父在城外劳军道：

果然是世代忠臣，大王甚悦，

赏黄金千两，良马百匹。

尹侯说：怎么未见来犯之敌？

虢石父说：安知戎夷不会来犯？你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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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宫，褒后听到尹侯几乎狼狈，

笑了，真是美人一笑可倾心呵！

周王宫湦喜不自禁，对虢石父说：

博王妃一笑比铁树开花都难，

爱卿，你太能干了！

（二）

第二个杀上来的是守在隘口的召公，

开国元勋召公奭的后人，辅政之臣召公虎的孙子，

他父亲曾告诫他：周王宫湦废了申后和

太子宜臼，立了褒后和太子伯服，

宜臼避祸逃到申国，王师又

追杀不止，这就埋下了祸根。

京师告急你定要速速救援，不论废立。

于是，看到烽火召公就杀了上来，

带着战车百乘战将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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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石父在城外劳军道：

果然是一门英烈，大王甚悦，

赏军粮万担，绢帛千匹。

召公问：没有敌情为何放信号？

虢石父说：大王是想看看那烽火灵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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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宫，褒姒听到召公慌张失措，

笑了笑了，真是美人一笑可倾城呵！

周王宫湦心花怒放，对虢石父说：

王妃原来就爱看诸侯武装操练，

你把烽火给寡人传得远远的。

（三）

九洲的诸侯相继到了。

有程伯休父、显父、仍叔、张仲等宣王贤臣的后人，

有虢文公、韩侯、南仲、方叔等宣王名将的后人，

他们的营帐把镐京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的篝火把城外照了个夜如白昼，

褒后在城楼之上看着笑了笑了笑了，

真是美人一笑可倾城国呵！

周王宫湦立刻下诏：大赦天下，

赏国人食脯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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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举行了盛大的仪式，

勤王的诸侯们都盛装朝服欢聚一堂，

他们知道这不为天、不为地、不为祖先；

不为神、不为鬼、不为某人的诞辰或忌日；

不为年、不为节、也不为某个重要的日子；

举国欢庆只为博那美人一笑，

那美人的一笑呵，

不就是战争的烽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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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高举酒杯，

互相说着祝福的话，

他们知道，泾、渭、洛三川平原

刚刚发生过大地震，这是上天的警告，

大周就要败在这个昏君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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镐京城头放起了百年不遇的烟花，

满城百姓都投入到了节日的狂欢，

舞龙灯、耍狮子、踩高桡、燃社火、扮鬼神……

他们不知道废太子宜臼已经潜入城中，

而申侯和犬戎大军就埋伏在城外，

一场血腥的屠杀就要开始了。

（四）

从镐京回来的宜臼来到了申军大营，

对他的外公申侯说：京城已经狂欢了三日，

全城的军民都不知什么是昏晓，

也不知什么是父子君臣，

待诸侯的军队一撤我们就进兵。

申侯说：京城尚有虎贲军三千

他们效忠大王，从不擅离职守，

只有与犬戎合兵才能拿下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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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臼和申侯来到了犬戎军大营，

犬戎王对他们说：诸侯的军队都陆续撤了，

进攻正是时候，可我为什么要帮二位呢？

申侯说：宜臼继位定与大王永结同好。

犬戎王说：没有一个同盟是可靠的。

宜臼说：我愿供大王金万两，粮三年，

犬戎王说：我军从来就食于战地，何劳太子？

申侯问：那大王还想要什么？

犬戎王说：我听说褒姒一人就可敌一国。

宜臼和申侯对视无语，他们明白

什么叫“引狼入室”了。

（五）

京城的三千虎贲军全是姜侯的手下，

那姜侯是姜太公的玄孙，他们全是死士。

这也是周王宫湦放心的地方，所以，

当诸侯军队全部撤走，犬戎的战车

横扫京畿的时候，他说：点燃烽火，

坚守一个时辰援军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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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用一天的时间填土过濠，

虎贲军的箭都射光了，却不见援军的影子，

离镐京最近的尹侯听到那隆隆战鼓说：

天天狂欢谁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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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用一天的时间给城墙开了个口子，

虎贲军的滚木擂石都用光了，还不见援军的影子，

离镐京不远的召公看到那滚滚狼烟说：

如果犬戎真的来了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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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用一天的时间攻破了王宫，

虎贲军的刀剑都砍断了，仍不见援军的影子，

那狼烟和烽火一直传到了三千里外，

诸侯们看到说：我们何不就地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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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宜臼、申侯和犬戎王

终于杀进了王宫，他们看到了愤怒的天子

正义正辞严地训斥着匐伏在地的群臣：

你们为什么说寡人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寡人为什么不能又爱江山又爱美人？

犬戎王看了一眼申侯，说：也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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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对躲在角落哭成一团的嫔妃们说：

你们为什么说寡人不应该烽火戏诸侯？

寡人乃天下共主，诸侯必须随叫随到，

这是高祖文王时期就与他们立的约。

他看看前来捉他的士兵说：噢，你们来了？

申侯看了一眼宜臼，说：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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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对儿子宜臼、申侯和犬戎王说：

周朝的王位传于寡人已经十二代，

无论是禅让、世袭还是分封、

无论是父死子继、还是兄终弟及，

全是我的家事，你们这不是谋反吗？

宜臼一听难过道：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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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的窗外点起了大火，

周王一纵就跳进了商朝。

他看到了一个人，刚刚自焚的纣王，

他大叫：我要见我的祖先文武成康！

纣王笑道：我也想见我的祖先尧舜禹汤呵！

周王宫湦死后被加了个“幽王”的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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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宜臼被群臣拥立为新周王，

他下的第一份诏书就是迁都雒邑，

犬戎王掠走了褒姒并把镐京洗劫一空，

让中国进入了伟大的“东周”。

2018年7月21日星期六

作者欧阳如一：

建筑师、规划师，作家，诗人。涉猎的作品包括长篇小说、电影剧本、诗歌、散文、曲艺等。

主播闷三爷：

学成不师授，问道在简牍。心鶱无形役，指天为室庐。 ——闷三爷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