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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年 日常三(鱼儿与霍乱)

 乘以四 2019-07-20

​天晴了

想种一棵树



两年前,我看到的那颗桂花树不在了


要是认识那个名叫汲聪的校友,想哀声告诉这个哥们,别等咯

十年之后,你,见不到

它,早成为世界上另一棵树的养分。


至此我也就没了种树的念头

这里只属于学校,他既然可以让你留下一颗树,便可以让另一个人留下一颗树,这就是为什么,挂上亲子植树区牌子的原因吧。


其实,这样做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只是对那些树感到同情。

前一批校友来过,植树,留下美好

后一批父子来过,植树,留下美好

下一批又是谁的美好呢?


别说十年,哪怕是一个季节,谁又会在风雨飘摇的晚上挂念她呢?

我早该知道的,因为建校这么多年了,这里的树一直那么矮小。

土地最伟大,见惯了一次次溉水培土,见惯了一次次连根拔起,见惯了这周而复始的生死疲劳。


湖岸柳树。

丰先生说喜欢柳树,说开始只是缘分,家里临着水,柳树多,是童年的乐趣之一。后来离开了黄金岁月,步入中年,却愈发喜欢柳树,朋友问为何种柳树,就不再以缘分两字回答,

这样解释道:

世界上的树木啊,都向上生长,枝叶上行,争取那顶上的一片阳光雨露,人们也好赞扬那些伟岸高耸矗立着的大树,是顶天立地,是君子之资。唯独柳树,愈长,枝叶下行,向着根脉贴近,摇摇垂落,扶着支撑它的树干,抚着滋润它的河水。

(假如先生生在当下,这对战争时期那些奋力上行者的告诫,还会这样说吗?兴许……)


一洼池水

“严禁垂钓,违者重罚”鲜红的字写在木板上,却像是古往今来最凶恶的刽子手用刀劈刻。

大群大群的鱼儿,浮在岸边,大口呼吸。

呵呵,还是个孩子吧,我跟着它们大口呼吸,心里还想着春天如何美好,晴天如何美好

鱼儿晒着太阳,进行着至关重要的繁衍工作,鱼群没有复杂的关系,一条鱼和另一条鱼区别不大,没有芥蒂的许多条鱼构成了鱼群。它们行繁殖之事,由于缘,出于爱。

我无比羡慕地悄悄靠近,弯下腰来。

只见皮肤发白发黄,鳞片腐烂,身上满是脓包样的斑块。

悲哀袭来,我眼里的天伦之乐,原来只是一些弱小生灵在这生死场里的垂垂挣扎。

每天夜晚有各种各样的情侣来过,可那夜色沉沉里,幸福的岸上人,又怎知,离他们几尺的水里,是哪一个卑微的灵魂消散?

人呐,真是口是心非,我曾叫嚣着杀鸡屠狗,易如反掌,而目睹这惨烈的挣扎之相,却慈悲涌来,责怪那写了违者重罚的主人,为他养鱼而不管不问,为敲不开他池边小屋而愤愤。

是否应该留下一张纸条,倘是这样做了,贴在门上,又是不是等同于给自己看,并且上面这样写着:

“你真可笑,与你何干”

一条鱼儿游过,水上飘着几片鳞片

这样一场霍乱般的瘟疫

谁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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