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论上海滩的名媛都有谁,大家能脱口而出不少名字。 不过假装的名媛有不少,真正的名媛却不多,其中裘丽琳算一个。 这位上海的女儿敢爱敢恨,行事大胆,起码领先了那个年代100多年。 就在那处古老奇异的上海城中,裘三小姐与京剧名角周信芳的私奔之恋,卷起了几代人的风云。 一切都源于1928年元旦晚上的一场戏会。 上海更新舞台大剧院,灯火通明,座无虚席,底下的观众时不时拍手叫好,把钻石戒指套在手绢上,扔到舞台上。 台上的周信芳正演着《鸿门宴》,穿着绣锦蟒袍,眼睛大而有神,看着英俊又飘逸。 当时他已经是京剧大师,有着“麒麟童”的称号,曾经跟梅兰芳同台演唱,名扬全国不说,还自创了“麒派”京剧。 他不知道,在场下二楼右手边的第三个包厢里,裘丽琳也在看京剧。 这个位置离舞台最近,能看得清周信芳表演的细微表情跟动作,她被这场表演打动了,在京剧结束后央求哥哥,去后台看下演员是谁。 裘丽琳家世显赫,是上海最大的私人银行,天宝银楼的小女儿,从小就很受宠,家人对她也是有求必应。 哪怕剧院的规矩是,台上的“角”唱完了就概不见客,但戏院老板不敢得罪求裘家,只能答应了。 在后台,两人聊得很开心,不过多是裘丽琳在问,周信芳回答。 第一眼见到裘三小姐,说周信芳没有心动是假的。 裘丽琳祖父是外国商人,她也有四分之一的英格兰血统,高鼻深目,又有东方气质,再加上穿着打扮时髦,是一打眼看上去,就能把人震到的美人。 而周信芳是戏子,属于下九流的职业,这跟裘三小姐的家世差别太大,他总是避着裘丽琳。 可作为头号粉丝,裘丽琳用了各种方式打动周信芳。 一个月来,她每天都去看周信芳的戏,在结束时,还总是通过戏院老板,去探望周信芳。 当时裘丽琳在读教会学校,为了周信芳方便捐赠观众扔到台上的首饰珠宝,还在校内办了场慈善会。 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了,开始频繁见面。 虽然因为身份关系,餐厅、舞厅这些公开场所都不能去,两人就到市郊小路上,甚至是在坟场约会。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两人的感情被小报知道。 记者特地打扮成了黄包车夫,潜伏在裘丽琳家门口,拍下了两人约会的照片。 随后恋情暴露,报纸上几个大字儿写着:“上海名媛坟场幽会麒麟童”,还爆料出周信芳已经结婚生子。 周信芳给裘丽琳写信,解释这场婚姻是怎么来的。 他曾经在唱武旦的师傅那里学艺,后来在师傅的要求下娶了女儿刘凤娇,而且在他跟裘丽琳确认关系的时候,两个人早就分居了,只是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 那时的门第观念很重,哪有名媛嫁给戏子的,更何况是有家室的戏子。 裘丽琳的做法,相当于是打了裘家人在上海,这一百年来积攒下的脸面,于是家人把裘丽琳软禁了起来。 (原裘丽琳住址) 刚听到周信芳结婚的消息,裘丽琳也很生气,不过周信芳寄来的信,让她相信,对方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还是值得信赖的。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走,离开这里。 就在端午节的晚上,趁着母亲睡觉的时候,裘丽琳穿着一身睡衣,脚上套着一双拖鞋,偷偷地从白色小洋房里溜走了。 不管有多大的门第观念,都无法阻挡她。裘丽琳穿过长长的弄堂,去见等待她的爱人周信芳。 这年,她18岁,周信芳28岁。 不久后周信芳跟上一任妻子离婚,几年之后两人补办了婚礼。 当时周信芳还面临着裘家的步步紧逼。 他只能把裘丽琳送到苏州,自己又返回上海在戏院里继续唱戏。 裘家人了解到情况后,彻底怒了,大哥裘剑飞带着人找上了周信芳,把他拖到了江边儿逼问,甚至搜索了整个上海,可还是一无所获。 几天后,全上海的报纸都刊登了这么一条信息:裘家宣布断绝与裘丽琳的关系。 裘丽琳母亲本想借着这一招,让女儿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她低估了裘丽琳的执着,人不仅没回来,裘丽琳还给她寄了5封告错信。 上面写着,错误她是认的,因为任性,她给家人带去了很不好的影响,但她还是要跟周信芳在一起。 裘丽琳母亲彻底被女儿气坏了,直接在上海封杀了周信芳,周信芳后来只能在江浙地区的码头戏台上唱戏。 裘丽琳明明是名门的大家闺秀,现在却只能背着骂名离开家族,过着漂泊的生活。 这种生活跟以前比相差得太远太远,周信芳虽说很红,赚的钱也有很多,但愣是没攒下多少。 那会儿戏院都是包银制,只有到年底的时候才能拿到钱,周信芳的母亲又好赌,总是她去戏院支银子,支完了钱就去当铺当家里的东西。 周信芳因为孝顺没有拦着,等裘丽琳到他家的时候,发现最多的就是当票。 于是昔日的大家闺秀变了另一副样子。 跑到戏院老板面前,要求每个月发一次工资,还提出三七分账,周信芳必须去拿分红,不能接受那么点儿的钱,否则他就罢演。 说实话,周信芳已经是很火的京剧名角了,很多人都是专门来看他的表演,那些戏院老板们只能妥协。 可这种做法也得罪了不少人,怕有的老板找人截住周信芳使坏,裘丽琳在蓝色碎花的小兜里,装了一把枪,每天上下班就跟在周信芳左右,保障他的安全。 对这件事儿,在很长时间里,周信芳都一无所知。 直到有天他在意外中,发现了裘丽琳挎包里的秘密,这才发火不让裘丽琳跟着,太危险了,没人知道在半路上会出什么意外,但是裘丽琳仍然坚持。 在两人私奔五年之后,靠着过人的胆识和在金融方面的才能,裘丽琳给一家攒了不少钱,甚至连周信芳自己的戏台班子也搭建起来了。 五年后,两个人回到了上海的裘家,裘丽琳的母亲,也看清了女儿的态度,接纳了一家人。 在这之后的四十年生涯里,他们仍然相濡以沫。 在1968年,裘丽琳因为意外受伤不治而亡,7年后的三月份,周信芳也过世了,两个人的恋情画上了句号。 不管是妻子还是母亲,裘丽琳都是成功的,她从不曾想着依赖什么人,不管做什么,都是靠自己努力追求到目标。 她的女儿说,如果遇上了什么问题,母亲(裘丽琳)就会坐在床上想上一夜,直到想明白解决办法,然后马上去做这件事儿。 也许这才让她养出了那么多优秀的孩子,裘丽琳跟周信芳有六个孩子,其中一个留在身边,继承了“麒派京剧”的衣钵。 另外几个在不同的领域也都有各自的贡献,儿子周英华(Michael Chow)成为华裔食神,Mr.Chow 高级中餐厅的创办人,很多明星大腕都在这儿吃饭,约翰·列侬自遇刺的最后一顿饭,就是在这里吃的。 三女儿周采芹成为了英国伦敦的影坛红人,火遍半边天,在八十岁回国之后,还能在新《红楼梦》中演贾母角色。 小女儿周采茨,作为影视剧监制大师,捧红了张国荣跟张学友,在香港娱乐圈赫赫有名,人称“茨姑”。 现在,下一代人的故事还在继续,裘丽琳的爱情也许被另一种方式传承了下来。 本文部分信息源于纪录片《周信芳与裘丽琳的生死恋歌》、《周信芳与裘丽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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