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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夫人在苏黎世老人院工作，每天都要护理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吃喝拉撒睡，样样都要管。常常要陪伴老人走过生命的最后旅程，不时还被邀请参加一些葬礼活动。为排解郁闷的心情，她常跟我们聊起一些老人院的事。 一位年迈的老太搬进了老人院，老人已到了弥留之际，生活已完全不能自理。家里还有老伴，可老头也是年老体衰，没有办法，老太只好住进了老人院，由专人护理。每天，老头一如既往地前来探望，辅助照料些日常起居。老太虽已古稀年迈，脾气却很大，即便是神智不清之时，还是能对老头指手画脚，不时发泄些怨气。可以看出，吵架拌嘴，已成为他们生活中的常态。每到发泄怨气之时，老太那行将朽木且满是皱纹的脸上，就像是回光返照般，放出生命的迹象来。暮年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老太一天天消瘦下去。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终于到了这一天，他死了--死的是老头。住了老人院的老太却还好，可没有住院看似硬朗的老头，却突发了心脏病，归天而去。没有了发泄的对象，老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顿感生命的无望。从此便抱着等死的心态，消极地生活，不出两个月，也跟着离开了人世。 人生苦短，总要珍惜生命、和睦相处才是，布莱恩夫人是以惋惜的心情来谈论这对老人的，却引起我的遐想。每当我们谈起家庭生活，总要提到和和睦睦，恩恩爱爱，没有人期望成为一对冤家，整天吵吵闹闹的。但是，就像月有阴晴阳缺，真实的生活也总不会是一帆风顺，人总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吵闹拌嘴自然在所难免。其实，吵吵闹闹，不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吗。 我在北京的姑奶奶，在20年前去世时，已是94岁高龄，算是长寿之人了。说起长寿秘诀来，饮食、心态、锻炼似乎都与她无缘。她也绝非那种心胸豁达的超脱之人。住在景山后街的老棚户屋里，与儿子儿媳同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儿媳斤斤计较，磕磕绊绊了一辈子。每次见到她时，嘴里总是不停地骂，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战火的硝烟”中，顽强地将生命延续了下来，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说起长寿之道来，倒可能是“充满硝烟的战场”激发了其生存的欲望，或是通过吵架将怨气发泄了出来，心情得到了释放。总之，她是乘鹤西去了，倒霉的是周围的人。 在天文学里有这样的现象，茫茫天际里两个相近的星体，如果两者的质量相差较大，通常是小的绕着大的转，就像地球绕太阳或是月球绕地球转一样；如果两者质量相差不大，我们看到的则是两者互相缠绕，像互打太极的两个人一样。现实中，我们也常见到类似的家庭，有女人小鸟依人型的，男主内女主外型的，还有男女势均力敌，打太极型的。家庭很像是一对矛盾的对立统一体，喜怒哀乐是主旋律，什么方式不重要，有你却很重要，没有了一方，另一方也就失去了意义。 生活中人们谈论解决争吵的技巧，有人甚至建议学习《孙子兵法》。其实我们不必惧怕吵，争吵本身也是一种生活，就像是平静的湖水，总会泛起涟漪。经历生活中的风雨，才能见到彩虹，心情得到释放。没有真正完美无缺的生活。“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两千多年前的老子就告诫我们，完美的东西未必就是好的，有缺陷的东西却可能是有用的。在生活中，也何尝不是这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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