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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年少时的阅读

 老鄧子 2019-07-24

年 少 时 的 阅 读


那是1974年,我上了初中,多少有了点读书欲,却没有多少可读的好书。文学名著大多付之一炬,有文学读物的也不敢示人。

1975年,借评《水浒》、批宋江之名,《水浒传》可以公开看了。但对“《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水浒》的要害,在于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等,我领会不了,也不感兴趣,只记住了108位梁山好汉。看完《水浒》,意犹未尽,又读了《三国演义》。

那一阵,文学名著开始解禁了,偶尔能从别人家借到几本外国小说,爬在床上一看就是半天,吃饭都要喊两三次才肯去。记得最早读的外国小说是《包法利夫人》和《红与黑》,《红与黑》中,于连的传奇经历让我着迷,他与德瑞纳夫人的爱情描写也诱人,我的文学启蒙就这样偷偷摸摸、懵懵懂懂地开始了。

有一段,在校办农场学农,我把《红与黑》带去看,没留神被老师发现了:“好啊!躲着看黄色小说,哪来的?”我吓得不知所措,吱吱唔唔说“是从邻居家借的”。老师说:“这种书是毒草,你知道不?看这种书,中毒怎么办?”我说:“看了一点,以后保证不看了,回去就还人家。”

老师迟疑片刻说:“这事就不告诉你家长了,可书我得没收两天,审查一下,到时候还你。记住了,这种书,别跟人乱讲!”那两天,我提心吊胆,怕书真被没收了。还好,两天后老师没食言,还书时还嘱咐:“这种书,你最好别看,小心中毒,以后借了书,我先帮你审查。想看书,我借给你。”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从那以后,我们亲近了许多,也交换过几次书,第一次看的《牛虻》就是从他那儿借的。

到了1977年,我上了高中,那时十五六岁,正是精神饥渴的年龄,除了四处借书,也想买几本外国名著看看,便把家里给的零用钱攒起来。接触了几个年龄稍大的“文青”,他们没事就凑在一块聊天,最近读了什么书,交流一下体会。从他们那儿知道了雨果、巴尔扎克、契诃夫、托尔斯泰等,也读过几本外国名著,囫囵吞枣,似懂非懂,新奇刺激,很是亢奋了一阵。

有一天晚上,听“文青”们说新华书店来了一批名著,我抑制不住激动,要随他们早起去买书。第二天清晨6点,就赶去新华书店,前面已黑压压地排了很多人。听周围的人说,前面几位半夜就来排队了,有的几个人轮班,有的干脆坐了一夜。排在前面的一孕妇,等了四五个小时,深深地留在我心里。

购书的人越来越多,秩序有些混乱,有人按先来后到,一人发一张顺序号。到了9点,书店开门了,店员把在门口,每次按号放进10人,每人限买5本。我进去的时候,有些书卖光了,没时间挑选,抢到了《欧也尼·葛朗台》、《悲惨世界》。当时的书很便宜,《欧也尼·葛朗台》20万字左右,定价才3毛7分钱。

当时读文学名著,是一种时尚和骄傲。在精神贫乏的年代,文学给了我干涸的心田以滋养。那时候,找到一本好书看是一种享受,书虽然少,可看得认真投入。后来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也买过一些文学名著,但从头到尾读完的很少,如今更难静下心来看完一部长篇。不是书写得不好,也不是没时间,或许是环境心境变了,对容易得到的不那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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