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欢用画笔画这座山,也有人喜欢用相机拍摄这座山,更有人喜欢用数码DV动态记录这座山。而我却喜欢用笔来写这座山。生命不息,走山不止;读山不厌,写山不倦——是否以此暂作自己的信仰呢? 崂山于我,可谓缘来已久。最近自己一直在考虑她在自己心目中如何定位。是母亲?是恋人?是朋友?还是父亲?因为它给与自己的东西太多太多,而不是某一个人物角色就能完成的。每有空暇,我就喜欢徜徉行走在这座山里,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抚弄她那美丽的秀发,倾听她那来自天籁的声音,感受她那沁人心脾的气息…… 如果因为凡俗杂务,有些日子没有进山,我的心中就会感到空落落的。就像思念多日的恋人,又像牵念远方的双亲,或如偶尔想起久未谋面的朋友。于是,我再一次怀着一丝的歉意和满怀的期待来到了她的身边。 沿着熟悉的小路,穿行于绿色的世界中。偶尔看到几只蘑菇在草丛里舒展着自己的身姿,听到“咕咕”的野鸡鸣叫,想到“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的诗经句子……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熟悉,亲切。遮天蔽日的绿色紧紧地将你包围,斑驳陆离的阳光一点点洒落下来,使得绿色更加透明,花儿更加艳丽,“嗡嗡嗡”一群马蜂在花丛中飞舞着……只有他们才是这森林的主人,而我们,永远是这片山,这片海和这片绿色世界的匆匆过客。 又是一个周末,我再次如约飞奔到了崂山的怀抱。仰口海边西行至荒废的石头水渠——当年的崂山红旗渠,左拐下行不远就是关帝庙了,也可以从滨海公路有路口西行直达关帝庙。石头院墙依旧挺立于绿树苍柏中,院外的两株老枣树生机盎然地伸展着虬枝龙干。树下那眼水井,静静地躺在草丛里,底下发着莹莹的亮光。“紫气东来”,庙门面向东方,正对碧海。门外的两株粗可环抱的水杉,耸入苍云,高大挺拔。 三国故事家喻户晓,关云长的“义”感动了两千多年来的中外民众。慢慢地,人们把他化为“神”而供奉起来。在中国,在华人居住的世界各地,到底有多少个供奉关公的庙宇,不可胜数。在崂山,也有多处寺庙供奉,如太清宫的关岳祠,仰口的关帝庙。崂山地区自清初开始就习惯地把关帝庙与土地庙并排而建,至清末遍及山区各村,而主祀关羽的道院,在崂山仅此一处。据史料载: 关帝庙属全真道华山派。据明嘉靖年间重修碑载,关帝庙本系太平宫之下院,清光绪12年(1886年)从太平宫分出。1929年由道士刘太清、贾太成主持重修,始具规模。 重修后的关帝庙有大殿3间,道舍26间,为二进式院落。进山门为前院,有中殿3间,穿堂两旁彩塑关平、周仓立像,高2米多,殿两旁各建道房4间。后院为四合院,绕过照壁有大殿3间,内祀2米多高的彩塑关羽坐像,四周绘关羽生平壁画,如“桃园结义”、“刀挑红袍”、“华容挡曹”、“单刀赴会”等,画工细腻工整,比例匀称,是崂山壁画之上品。大殿两旁各有配房3间,东西厢房各4间,皆为砖木结构之硬山式建筑,该庙占地900平方米,建筑面积100多平方米。庙内藏有《道德经》等经书4部,字画4轴,院内植芍药、耐冬、黄杨都是百年之物。1948年是该庙鼎盛时期,有庙产600亩。 物是人非,好景不再。进入门楼,满眼沧夷,各种野草杂木肆虐生长在残垣断壁间。所幸有些年岁的耐冬、流苏、桂花、黄杨等名木被管理者用护栏维护起来,生长日渐茂盛,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有人盗走了一些黄杨的粗壮枝干,估计是雕刻印章或作他用了。所有房舍倒塌了,只有正殿还好,仍然有香客摆放的零星贡品和烧香祭奠的痕迹。而墙壁上的壁画,依稀可辨,笔划清晰,“泗水关”等字和人物、战马可以辨别,可惜许多地方被凿掉。 出关帝庙右拐返回至废弃水渠,南行开始了一段盘旋难行的山路。从路边偶尔保留的废弃房屋和路上铺设的石头看,这条路在历史上是两座道教庙宇间联系的必由之路。并且,路边曾有大片的土地可以耕种,佃农有的就生活在这一带。 两棵高大的木瓜树上结满了青色嫩绿的果子。树下的石头路上竟然有一行字:青保七中队第十班。这里在抗日战争时期是民国青岛市政府的迎宾馆,政府驻地临时设在不远处的华严寺。附近石壁上有“白云为家”的刻石,落款被人为凿掉。据说是国民党当时的青岛市长李先良的手笔。 四周寂静无声,野生的几株桃树结满了一串串的青果。爬山虎爬满了白色的石头墙壁,门旁的对联清晰可见,但不是古人手迹。 折身登上右侧的巨石,在如伞的银杏树下,盘腿坐了下来。徐徐清风来于海上,十分清爽。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白云洞水库如同一颗翡翠跌落在群山里,十分耀眼。 这一片的建筑数量估计有二十余间。在崂山庙宇中颇具规模。史料记载:一九三八年,日寇侵占青岛市。一九三九年农历三月十五日,白云洞变成人间地狱,日寇在崂山扫荡时,曾残酷杀害道士四名,村民二人,其中年龄最小的十四岁。原因是日军发现了崂山抗日游击队的兵工厂的痕迹。 折回的路上,看到一株巨大的松树,红色的树皮,巨型的伞盖,十分美丽壮观。虽然“云洞潘松”的景观已经消失,可是,这附近还是散落着一些年龄不小的红松。 清代蒲松龄有白云洞诗,摘抄如下: 其实,蒲松龄的心情和我们很多人应该是有共鸣的。 出白云洞西行不久,到了庙岭口。林场废弃的房屋的院子里,也有两株和关帝庙外大小粗细一致的水杉。想必是在那个时候,作为中国植物活化石之一的水杉在本地不是很多,所以,每个林区工队分得有限的几棵小苗,如今都成了合抱粗的参天大树了。 “九宫八观七十二庵”是形容崂山道教鼎盛时期的状况。天下名山僧占多,而崂山却是道家的天下,尤其是宋元时期。 石嶂庵,是崂山所有道家修行场所中,最小的一个了。庵子通体用崂山花岗岩建成,十分精致。高、宽、深皆在二米半左右,真够袖珍的了。四壁及屋顶皆石制,固若金汤。后屋顶有些破漏,露出檩条,见了天日。 落叶松成了这一带的主要树种。粗者可环抱,横看成岭侧成行。 我喜欢热闹,也更喜欢独处。一个人,远离闹市和人群,踏着软软的泛着黄褐色的松毛,悄无声息地走着,不由得怀念起当年进山种树的老林区工人了。他们那个时候也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吧?风餐露宿,带点咸菜干粮,饿了,啃两口;累了,就地躺下休息。所以,好多人,现在到了七八十岁,患有不同程度的风湿病和胃病。我曾经听过一个林区老工人的报告,那个时候,为了绿化崂山,他们付出的艰辛劳动,真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吃住在山上,不但培育树苗,还要拿些外地树种做实验(钓鱼台张坡一带的热带树种引入不少,如香樟,檫木,油桐,刺衫,柳杉,山桐子等等)。林子成材了,他们要伐倒,肩扛人抬地运下山,同时,尽快补种新苗。而换来的收入呢?少的可怜。那个年代,物质生活匮乏,可是人的精神生活却要比当前丰盛得多。 徜徉在绿色的海洋里,无意中发现了不少的细辛,于是取了几棵,回家放在清水里,可以生长好长时间,对房间有很好的装饰效果——中药作为绿色植物装饰房间,就有点奢侈了不是?偶尔嗅到浓郁的熟悉的野茉莉花香,才发现白色的花瓣儿“冷落成泥碾作尘”了。好在过去曾经拍过他们的照片,那才叫一个灿烂呢。 途经北九水的蔚竹庵,里边的两个道士,一个在看卦书,一个在捣鼓一节竹子,静悄悄的,门外的核桃树结满了果子。沿着石头小路,一直走到了检票口。这条石头路,也是当年沈鸿烈任青岛国民市长时期修建的,包括九水学校。 如今的交通就是方便:很快等来了旅游车,沿着滨海大道,只用了半个多钟头就到家了。比较起古人游览崂山的艰难游记,简单快捷很多。如此容易地亲吻崂山的土地,抚平心灵的伤痕,为什么不能经常探访呢? 不久,我还会来的。走不同的小径,看不同的风景,从不同的角度欣赏她的魅力。 走山,读山,写山,或许就是今生最大的爱好了,乐此不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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