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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滕王阁序》中的滕王被下属妻子打得头破血流

 老街味道 2019-07-25

前言

有人问:《滕王阁序》中的滕王是谁?能不能介绍一下他的生平?


王勃《滕王阁序》中的滕王可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名叫李元婴,是唐高祖李渊的第22子,唐太宗的弟弟,唐高宗李治的叔叔。这可是一个混世魔王似的人物。

一、明朝杨慎的考据

明朝才子杨慎在《升庵诗话》评价杜甫的诗时,顺带说起过滕王。

杜子美《滕王亭子》诗:“民到于今歌出牧,来游此地不知还。”後人因子美之诗,注者遂谓滕王贤而有遗爱于民,今郡志亦以滕王为名宦。

杨慎说,杜甫的诗中说到了滕王,后人因此认为滕王贤明,爱护百姓,其实是个误会。

君王台榭枕巴山,万丈丹梯尚可攀。春日莺啼修竹里,仙家犬吠白云间。

清江锦石伤心丽,嫩蕊浓花满目班。人到于今歌出牧,来游此地不知还。杜甫《滕王亭子》

杨慎接着说,看一下新旧唐书就是知道,这家伙不是一个好人。在荆州作刺史的时候,骄纵放肆,皇帝哥哥李世民死了 ,他还是饮酒作乐。平时以弹弓袭击路人为乐。

予考《新旧唐书》,并云元婴为荆州刺史,骄佚失度。太宗崩,集宦属燕饮歌舞,狎昵厮养。巡省部内,从民借狗求罝,所过为害,以丸弹人,观其走避则乐。及迁洪州都督,以贪闻。高宗给麻二车,助为钱缗。

到了洪州任都督,还以贪腐闻名。唐高宗专门赏赐给他麻二车,为什么赏赐两车麻呢?说出原因令人笑破肚皮,帮助他用来作成穿钱的绳子,想不到怕老婆的唐高宗竟然也这么幽默。

二、唐人小说中贪腐的滕王

(唐)張鷟的《朝野僉載》中说,唐高宗赏赐诸王时,偏偏不给滕王和蔣王,还嘲讽二人善于理财,不需要我赏赐:

滕王嬰、蔣王惲皆不能廉慎, 大帝賜諸王,名五王, 不及二王,敕曰:「滕叔、蔣兄自解經紀,不勞賜物與之。」 以為「錢貫」。二王大慚。朝官莫不自勵,皆以取受為贓污,有終身為累,莫敢犯者。《朝野僉載》

这一段可以看作“高宗给麻二车,助为钱缗”的解释。唐高宗公开嘲讽两位王爷,杀鸡儆猴,朝中百官莫不引以为戒。

三、荒淫的滕王

杨慎《升庵诗话》还说道:

小说又载其召属宦妻于宫中而淫之。其恶如此。而少陵老子乃称之,所谓“诗史”者,盖亦不足信乎?未有暴于荆洪两州而仁于阆州者也。《升庵诗话》

这本小说可能是唐·张鷟的 《耳目记》:

唐滕王极淫,诸官妻美无不尝偏。诈言妃唤,即行无礼。时典签崔简妻郑氏初到,王遣唤欲不去,惧王之威,去则被辱。郑曰:“昔愍怀之妃,不受贼胡之逼。当今清泰,敢行此事邪!”

小说中说滕王荒淫,下属的家属都要欺侮一遍。谎说自己的王妃召见,把下属的女眷唤入王府,强行苟且之事。

当时有一个官员叫崔简,初来乍到。滕王派人来唤其夫人,搞得崔简不知所措。没想到崔妻郑氏却不怕,对自己的丈夫说:当年愍怀太子王妃宁死不屈,不受贼人的侮辱,如今太平天下,有什么可怕的呢?

愍怀太子司马通是晋武帝司马炎之孙、傻皇帝晋惠帝司马衷长子, 二十三岁被皇后贾南风害死。 不久天下大乱,愍怀太子王妃陷于叛贼之手,不屈而死。《晋书》记载:

刘曜、王弥等入洛,尽将诸后妃去,愍怀太子王妃拔刀向贼,曰:"我,司徒公女,皇太子妃;死则已,终不为贼妇。"贼乃害之。

郑氏进入王府后,滕王欲行不轨,没想到崔简的妻子大喊,旁边的下人说,喊什么,这是王爷:

遂入王中门外小閤。王在其中,郑入,欲逼之,郑大叫,左右曰:“王也。”郑曰:“大王岂作如是,必家奴耳!”取一只履,击王头破,抓面流血。妃闻而出,郑氏乃得还。王大惭。旬曰不视事,简每曰参候,不敢离门。后王衙坐,简向前谢过,王惭却入,月余曰乃出。诸官之妻曾被王唤入者,莫不羞之。其婿问之,无辞以对。《耳目记》

郑氏说王爷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看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不过是个家奴罢了。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只鞋子,把滕王打得头破血流……滕王妃听说后赶紧出来拉架,郑氏趁机跑回家了。滕王脸面大失,多日不理政事。崔简去谢罪,滕王也不好意思见他......

《新唐书·卷七十九·列传第四》中也有简单的记录:

官属妻美者,绐为妃召,逼私之。尝为典签崔简妻郑嫚骂,以履抵元婴面血流,乃免。元婴惭,历旬不视事。”

四、贪财好色之人竟然是个画家

令人惊讶地是,滕王竟然是一个优秀的画家。在王建的《宫词》一百首中,有一首专门提到了滕王的画作:

避暑昭阳不掷卢,井边含水喷鸦雏。内中数日无呼唤,拓得滕王蛱蝶图。

欧阳修《六一诗话》中,也特别说到滕王的这一特长:

滕王元婴,高祖子,新、旧《唐书》皆不著其所能,惟《名画录》略言其善画,亦不云其工蛱蝶也。又《画断》云:“工于蛱蝶。”及见于建诗尔。或闻今人家亦有得其图者。

《画断》作者张怀瓘与滕王是同时代的人,《历代名画记》作者张彦远是晚唐人,他们对滕王的画艺都有称赞。后人称滕王李元婴是"滕派蝶画"的创始人,在诗人的笔下,善于画蝴蝶的滕王俨然成为一派宗师:

滕王蛱蝶江都马,一纸千金不当价。异才天纵非力能,画工不是甘为下。《题明发高轩过图》(宋·陈师道)

公子风流绝代无,名高当与大年俱。自从剪得吴江水,不爱滕王蛱蝶图 。《题赵侯画沧江远岫图》(宋·周紫芝)

滕王蛱蝶双穿花,东丹胡马喷胡沙。祁连将军一笔雁,生不并世俱名家。《题刘将军雁二首》 (宋·黄庭坚)

结束语

《旧唐书》说“ 江、滕、蒋、虢”四个王爷被当时官员所厌恶,大家宁可被贬谪到穷山恶水,也不愿意去这四位王爷手下作官。

时滕王元婴、蒋王恽、虢王凤亦称贪暴,有授得其府官者,以比岭南恶处,为之语曰:“宁向儋、崖、振、白,不事江、滕、蒋、虢。”《旧唐书》

也有另外一种说法,滕王这种贪财好色的表现是学萧何的保身之术,名声虽不好,但是免除皇帝的猜忌。

和那三位王爷相比,滕王至少有画家的美名,还因为王勃一篇《滕王阁序》而传名千古。王勃在文章后面诗中曾经写到: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帝子,即滕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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