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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复刻吉州窑经典,他成了吉州的“户外达人 ”

 昵称65122124 2019-07-26

1999年,刘江涛第一次来到吉州窑参观。仿佛冥冥中受到了命运的感召,他久久伫立在《木叶天目》展览台前,目不转睛,沉浸于那浅浅的一叶一盏。

木叶天目盏是吉州窑独有的绝艺,而鼎盛于繁华大宋的吉州窑火,已经熄灭了六百多年。

20岁的刘江涛叹息不已,随即,就像着了迷一般,决心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进去,一定要在现代复原吉州窑和木叶盏。

吉州窑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一转眼,和泥坯、釉水相伴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现今的刘江涛,在吉州窑故地、宋代天下三镇之一的永和镇,开了一家名叫“和溪源”的手工作坊,作为吉州窑非遗代表性传承人,他先后用作品博得了第十三届中国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工艺美术创意大赛银奖、首届吉安市文化创意设计工艺美术作品创作大赛一等奖、第六届江西省工艺美术“杜鹃奖”评比活动铜奖、第二届上海国际陶瓷柴烧节艺术节大赛三等奖、第十一届厦门文化产业博览会银奖……亚博app

昔日倾倒了半个大宋的吉州窑,代表作可不只有一个木叶天目那么简单。光是主打黑釉系,就有玳瑁、兔毫、虎皮、鹧鸪斑、剪纸贴花许多花样,除此之外,吉州窑的剔花、釉下褐彩,乃至绿釉、白釉瓷器,在考古挖掘中都有陆续出土。而吉州窑已知的这些瓷器种类,刘江涛几乎都已经百分百复烧成功了。

他的茶桌上,一片黑釉瓷器当中,摆放着两只色泽格外醒目的茶盏,都是他最新研发的釉色。一只黄釉,典雅素丽,另一只茶叶末釉,深沉凝碧。握在手里,仿佛握着一块粉脂油润的温玉。

“以前人们都以为吉州窑没有黄釉产品,我做出这个之后也是,一直以为宋代吉州窑不做黄釉。”刘江涛把玩着黄釉茶盏,告诉我们,“结果不久之后,考古队就挖出了一件黄釉作品,我一下就恍然大悟了,古代人能做的东西,我们都能做,我们现在做的古代人肯定全都做过,没什么好怀疑的。”

最好的复古,是和古代的匠人过相同的生活,做一模一样的事,在刘江涛眼里,就是用吉州本地的原料,做吉州窑特色的产品。

“宋代的匠人能烧出来,就证明周围的矿土泥巴足够让我们做出同样的东西,我认为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吉州窑传承。”

和溪源所有的吉州窑产品,在釉料上都采用天然矿料,配合草木灰,安全性经过欧盟指标的质量检测。

“我自己配釉和上釉的时候,连口罩都不用戴,完全不需要考虑健康问题,这就是传统土釉。”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江涛眼中隐隐流露着自豪。

和溪源的顾客,都很认同刘江涛天然土釉的复古理念,也愿意花大价钱买一份绝佳的手感、口感,一份安心和放心。

但也有些作品,刘江涛是“只送不卖”的,比如最新研制成功的茶叶末釉,由于原料稀少,很难大量制作,色泽又深沉悦目,刘江涛索性就把它作为礼物送给要好的朋友,或者是拿来自用。在刘家的厨房里,就整整齐齐叠放着一摞茶叶末釉的饭碗。

为了复刻经典,他成了吉州的“户外达人”

在研制吉州窑土釉材料的过程中,为了挖泥巴,采矿料,刘江涛跑遍了方圆几十里大大小小的山头,途中屡有全新的发现,也没少经历出人意料的挫折。

有一次,他在工地上发现了一种独特的矿土,立刻带了一小部分回家试烧,发现这种矿料格外适合吉州窑釉下彩绘的呈色,回头再去找时,却发现那层矿土都已经被车装走,荡然无存了。

还有一回,他在一座山上发现了罕见的白泥,“漫山遍野,一眼看上去都是白的,而且山里流出来的水是青蓝色,这就是判断白泥的明显特征”。

刘江涛高兴得在深山里转了半天,想出来时才发现自己迷路了,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最后幸好遇到了一台运土的拖拉机,搭顺风车才出了山。

即使有过这么危险的经历,他也从没停下探索的脚步,对这些创作之路上的辛劳,他经常是不以为苦,反以为乐。更有意思的是,由于经常出门挖泥采矿,他还意外结识了附近的野营爱好者,成了一名“户外达人”。

土釉千变万化,他是忙碌的“实验员”

刘江涛说,传统土釉除了天然健康之外,最大的特色就是它的不稳定性。即使是原料、分量分毫不差的两次配釉,呈现效果依然可能有很大的不同。同样的矿土,内部成分会有微妙的差异,同一棵树的叶片,不同年份里也会具有不同的物质含量,这些无法进行精确分析的复杂变化,只能靠人的经验来平衡掌握。这个特色成就了土釉的多变,同时也成了匠人配釉最大的难点。

对刘江涛来说,每次研发新釉都是“痛并快乐着”。

最早开始自己调配釉料、烧制木叶盏时,他总是一副废寝忘食的拼命架势。熬夜到凌晨两三点钟是寻常事,工作得通宵达旦,也不回家,就在工作室里胡乱休息一会儿。

经济和技术都走入正轨后,他还是不愿意离开那个调试新釉的工作间,就像科学家不愿离开自己的实验室一般。

家人说他“做瓷器做得疯魔了”,刘江涛自己却是“不疯魔不成活”。

有时一款新釉试了两三个月,还是出不来成果,心烦意乱的时候,家人也会劝他停一停,到外面走走,休息一段时间。意料之外的是,有时这种中断反而会提供灵感,对配釉实验很有帮助。

刘江涛的办公室,试验品摆满了一整张桌子。我们可以看到,桌子上呈现着多种色彩、多种木叶类型的木叶盏,置身其间,宛如在参与一场木叶盏博览会。

“吉州窑手艺人对木叶有天然的执念,我研制每一种新釉料,都会放几片叶子试试。试过的新釉太多了,干脆都摆在一起,怕自己记不清,忘了。”

亲力亲为,最好的作品源自每一个环节的严谨

夜以继日的工作和对研发的痴迷,让刘江涛成为了吉州窑陶瓷烧制大师,同时也是一位“十项全能”的陶瓷手工艺匠人。

懂得选泥、配泥、制釉,能拉坯、利坯,一个人就能完成陶瓷烧制的所有工序。后来,秉持着复古的理念,刘江涛又向专业的建窑师父学会了如何修建柴窑,如今,他亲手用一块块砖头砌起来的柴窑,已经烧出了许多广受喜爱的吉州窑陶瓷作品。

天生勤俭的刘江涛在外忙碌,在作坊里也从不清闲。雇来的员工喊他“刘总”,他自己却时常连喝口茶的清闲时间也没有,忙着亲自拉坯、配釉、烧窑。难得事情都做完了,还要关心一下种在院子里的树木。

刘江涛在院子里种了许多桑树,而这些桑树的叶子,正是他用来制作木叶盏的。面对这些桑树,他像一个早已与它们结识多年的老友。“每一棵树叶子的形态、烧制的状态我都了解,每一次烧制都是精心挑选和采摘,都是为了烧出更好的作品。”

院里还有两棵大樟树,枝繁叶茂。刘江涛解释说:“樟树的落叶可以用来做草木灰,也是我做釉的材料之一”。

从自己精心培植的桑树,到精细调配的土釉,再到生产烧制过程,对每一个环节的严格把控,令他烧制出一窑又一窑满意的作品;烧制吉州窑真正经典的木叶盏的初心,终是得到了回应。

走在作坊院子里的时候,可以看到刘江涛自己种的葫芦正在攀爬着细长的竹竿。阳光照着那口“和溪井”,井壁直上直下,深邃得怕人。

据刘江涛说,采用“和溪源”作为品牌名,正是因为这口和溪井的存在。传说这口井同吉州窑一样,已经历了千年历史风霜,是宋代吉州最著名的舒家窑工匠舒翁、舒娇父女所挖。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和当年的吉州匠人一样,让吉州窑最传统的工艺,如井水一般,发源于此,再源源不断地涌流下去。

让如今的“和溪源”与古代吉州窑的代表——和溪井命脉相续,而这,也正是刘江涛本人,与他一直追求着的古代匠人足迹的最好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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