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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好了！”大姐在厨房里。二姐托着红木盘子从厨房出来，盘子上放了一碟子萝卜菜，五六个馍，和全家人的筷子。我和大妹一人端一个饭碗跟在后面，进了奶奶的窑。二姐放好盘子，奶奶在正中坐了，爸爸挨着坐在左边，妈妈一手端一碗饭进来，坐在右边，我们几个小孩则围着炕边，大姐站在地下舀饭。吃的玉米糊糊，就萝卜菜，还有一碟辣子水水，刚蒸的白面馍馍格外香甜。 吃饭时不准说话，可大妹把我的碗碰一下，差点倒了，我顺手给了她一筷子，她哭了。大姐准备给我一巴掌，可爸爸挡住了她。 “大玲，算了，今天给她挂锁锁。” “我不挂。”我气他。 “列列，都挂锁锁了，也不小了。”奶奶也说。 “不去有糖吃呢，那叫引弟去。”妈妈问我。 引弟就是大妹，我这个列果没有列过生女孩的运气，大妹就再叫引弟，又引来个二妹，弟弟。 什么，叫她去，我正和她呕气，怎么能让她去呢，我平时最爱走亲戚了，至于挂啥锁我才不管呢。 “那，我去呢。”我嘟个嘴应到。 吃过饭，在院子里，大姐给我梳头，妈妈给我穿新衣服。爸爸、妈妈和我，三个人一齐走了，弟弟要撵，都没领。 去的是新曲，我大姑的村子，我记得路，就一路跑在头里，半路上，大姑来接，我便牵她的手走。自从大姑救下我，就格外疼我，我也亲她。大姑家我也是去的最多的，一去就住好几天。 去的那一家，和我们家的窑不一样，我们是八罐庄子，他们是明庄子，院子比我家的大，收拾的也干净。一进门，女主人就拉住我的手，又抚我的头，问几岁了，我答她五岁。她就在我手里放了一把糖，给我口袋里塞满了花生。我稍作推辞就接受了，这样的好东西我才舍不得不要呢。 大姑、爸爸、妈妈和这家大人在炕上说话，我就出来玩。他家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正开着黄花，落了一地，我拨了一根迷迷毛串花，刚串了不多，他家的那个男孩子，就把我的花抢了。 我说：“给我，又不是你串的” 他说：“不给，谁叫你吃我家的糖？” “那是你妈妈给我的。”我抢辩到。 “谁说，你不要脸。”他把我的花放在脚下踩粹了。 我们就打起来了。 大人们听到了，出来把我们俩拉开，又笑作一团。我这才知道他叫牛娃，比我大一岁，和我一样高。 那天，在他家吃了中午饭，才回家。好吃的我也没有吃完，我给奶奶两棵糖，其他人一人一棵，花生，我留着慢慢吃。谁和我好我给谁吃。 多少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是我相亲，大人把我许给了那个牛娃。可我只记得他和我打架，和他家的糖。直到十六岁交礼，我一直就挂给他了。可两家人从来不来往，我这边大姑是媒人，那边也有一个，这就是乡俗。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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