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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淹死,还是放在大路上等造化

 球场83 2019-08-01

     我的出生,是在一个下雪的早晨。奶奶跑出跑进,妈妈在窑里呻吟,爸爸在窗外跺脚。随着一声啼哭,奶奶喊:“生了,生了,玲她妈!”

  “啥娃?”爸爸问。

  “啥娃,啥娃,快来收拾。”奶奶没有正面回答。

  爸爸进来把灶前的麦草塞到炕里,点着。奶奶赶紧给妈妈烧米汤。妈妈躺在炕上,疲惫不堪。一家人谁也不说话。

  看着妈妈喝了两碗黄米汤,奶奶就回她的窑里去了。

  爸爸摇摇了妈妈:“是个女娃?”

  “嗯。就叫小玲吧,快去把大玲、二玲叫回来。”

  爸爸就坐在炕边抽烟。好一阵才在炕沿上磕了几下烟锅,出门去了。

  “妈!妈!”大玲二玲跑进院子,进了妈妈的窑。

  “小声点!”奶奶喊“你来。”

  爸爸站在脚底。

  “这娃可不能要,去给她说。”

  “她,想要。”爸爸没有动。

  “不行,倒了吧,尿盆我还没倒。”

  想着要把孩子淹死,爸爸一下坐在了炕上。

  “妈,算了,她把名字都起好了,叫小玲。”

  奶奶也生气了,谁也不说话。爸爸走了。

  妈妈窑里,大玲二玲趴在炕上看小孩。

  “娃还有脚,手指那么小,脸红,难看,哭了哭了,快给吃的。”

  “去,外边玩去。”两个孩子跑了。

  “他奶不要娃?”妈妈问。

  “给人吧,我这就出去打听。”

  “不,我舍不得。”

  “妈,要放在尿盆淹死。”妈妈哭了。

  爸爸出去了。顺手拿了一个红布条拴在门环上。

  村子里人很多,三五一堆的在门前拉闲话。看见爸爸就问“媳妇生了?”

  “生了。”

  “啥娃?”

  “女娃。”

  就再也没话。

  晚上回家,爸爸说没人要算了,明天你用岁被包好,我放在大路上,看娃娃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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