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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茨诗选

 发条橙子刘 2019-08-02

阿伦茨 (Jan Arends,925-1974)荷兰现代诗人,出生后即被遗弃,几度精神失常,最后一部诗集出版后自杀。

阿伦茨是荷兰现代诗歌史上的一位怪才。高斯布鲁克称他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没有任何的亲友可以提供他生前真正的生活状况,唯一的来源就是他的作品。1974年,当他拿到最新出版的一部诗集,在家里阅读后立即打电话给出版社,说他“完全满意了”,几个钟头以后,他跳楼自杀。在给高斯布鲁克的遗书他写道:“我想的是能与别人对话,但这不可能。是的,你究竟为什么不跳下楼去。”(摘自柯雷等编译《荷兰现代诗选》) 

阿伦茨(1925-1974)荷兰现代诗人,出生后即被遗弃,几度精神失常,最后一部诗集出版后自杀。 

这就是我所能找到的有关阿伦茨的所有资料了。高斯布鲁克称他为“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而我倒执著的认为他应该是“世界上最绝望的人”,而“世界上最孤独的人”的桂冠依然颁给凡高。艺术家分为两种,一种是靠自己灼人的才气照亮自己的艺术,比如毕加索,而另一种是以自己的生命燃烧自己的艺术,比如凡高。作为艺术的一个分支,诗人也是如此,前者有博尔赫斯、歌德,后者就有阿伦茨……对于后者,我更是尊敬之极,因为他们的生命意识全部都倾泻在自己的作品中,而艺术之外他们又都贫困之极,不幸之极,让我不由的想到了卡夫卡的一篇小说——《饥饿的艺术家》。 

阿伦茨的诗歌在中国国内,据我所知,只在柯雷等编译的《荷兰现代诗选》以及灵石岛网站的“译诗库:译诗典藏”有过几首,除此以外,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他的诗歌,我曾经去书店搜寻他的诗集也是徒劳而返。 

“他的诗歌的主题很复杂,自卑情结和犯罪情结纠缠在一起;侵略性与受虐狂同时并举;与他人无法沟通的强烈的孤独感;与宗教有关的疯狂以及对疯人院的激烈攻击;再就是始终萦绕他脑际的永恒主题──死亡。他在诗歌形式上,也独异于其它同时代诗人。他采用极简瘦的诗体,每一句简短得不能再简短,好似句子断裂,但却加重了每一个词的分量。”我曾经看到针对他的诗歌,有人这样评价过他,于我心深有戚戚焉。 

阿伦茨的每一首诗歌句子出奇的短,整整齐齐的码着,且断裂的痕迹非常重,像一支沾满了浓墨的毛笔,在看似平静舒缓的语调中,却蕴藏着一种无法阻隔的暗流,这种暗流就是哥特似死亡的阴影。我所能看到的他的九首诗歌中,都有这种死亡的气息弥漫着,无处不在,对于整个世界通彻心扉的绝望。可以这样说,最后导致阿伦茨跳楼结局的,和他永远无法和人沟通,和整个世界沟通,具有很大的关系。细细考察,自然和他幼年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被父母遗弃,在寄宿学校长大,自然和人沟通能力较弱,又有精神病史,最后直接导致了1974年他的悲剧。 

我仅仅看到了他的九首诗歌,就深深的热爱上了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人”,我的又一个诗歌方面的兄长(另一个是海子)。每看到他的一首诗歌,我都会感到钻心似的疼痛,我似乎是他的某个无法摆脱的影子,也许和我们身上都有对于这个世界彻底的绝望不无关系,卡夫卡曾经说过,与这个世界对话是徒劳无用的… 

扬·阿伦茨从小被父母遗弃,在寄宿学校长大,性格极度孤僻(有精神病史),无法与这个世界,无法与人沟通。他的诗歌也似他本人,沉默 ,极其简瘦,凝练,1974年,他拿到自己出版的最后一部诗集,在家里 阅读完后,打电话到出版社说他“完全满意了”,没过几个钟头,他就 跳楼自杀了。 

我所知道的扬·阿伦茨的诗,只有九首。然而首首经典。他的诗简单也复杂,自卑的、绝望的扬·阿伦茨,他的诗已与自身的性格融合在一起。他有着宗教式的疯狂,以死亡的形式攻击疯人院,攻击生活,攻击这个世界。他的诗割裂得厉害,跳跃较大,那内在的空间如一个疯狂的旋涡,将你深深卷入进去。他终究没能走出这种疯狂。而这疯狂也使他在 世界众多的诗人中独立出来。1974年,他对自己的诗满意了,他对这种疯狂,这种无法遏止的绝望满意了。导致了他最后的自杀。 


无题 

我有 

房子。 

我的 

这所房子 

是我的生活: 

我做了什么 

我是什么。 

我不 

请人 

来我的房子。 

我知道 

谁来喝咖啡 

谁就上吊。 

我 

五十岁 

我不是 

一个好人 

我没有 

妻室 

没有后代 

我过多地 

自渎 

因此 

我玷污了 

面包 

面包 

沾上我的 

恶臭 

不管我走到哪里 

我就把痛苦 

带到哪里 

也许 

我明天来 

找您 

提着斧头 

但是 

请不要惊恐 

因为我 

是上帝 

你有

你有 

线轴 

但 

有一根线 

断了。 

你 

更加孤独。 

越来越多的 

线 

断了。 

你知道 

所剩无几。 

你将 

线轴 

扔掉。 

因为现在

因为现在 

天气如此狂暴、 

波涛如此汹涌 

我才没完没了地吹捧 

大海的美德。 

我称她为 

光滑宁静的万物之母, 

不温不怒的深沉, 

孤独的新娘 

善良的大海。 

后来,在港湾 

我却称她为妓女, 

秃头假发,奥妙无知的贵妇 

夜里

夜里 

我捏碎了一只虱子: 

咔。 

不光传进 

我的耳朵 

或我这间房屋。 

在地球 

每一处 

有人烟的所有地方 

嘴巴都说: 

咔。 

咔。咔。 

妈的, 

扬·阿伦茨捏碎了 

一只虱子的脊骨。 

他能

他能 

每天睡 

二十四小时。 

是的 

他能 

每天睡 

二十四小时。 

没有哪个看守 

能叫醒他。 

没有哪个护士 

能叫醒他。 

他能 

每天睡 

二十四小时。 

他享有 

死亡的特权。 

你 

躺在床上。 

有 

一条绳索 

套着你的脖子。 

生活多美好。 

面包很新鲜。 

你 

向一位友善的 

女士致意。 

你 

在家里酌饮咖啡。 

你 

吃着果子面包。 

你 

翻阅报纸。 

生活多美好。 

你 

上床睡觉。 

有 

一条绳索 

套着你的脖子。 

从 

没有 

一个人 

拥有地球的 

一粒尘土。 

甚至

甚至 

一只 

抚摩的手 

也会 

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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