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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穆尔顿诗选

 发条橙子刘 2019-08-02

  保罗·穆尔顿(Paul Muldoon):1951年生于北爱尔兰阿玛郡(Armagh)一个天主教家庭。父亲是菜农,母亲是小学教师。十五岁开始写诗,专心学习约翰·邓恩的隐喻手法。1987年移居美国。获得1994年艾略特诗歌奖、2003年普利策诗歌奖。 保罗·穆尔顿是英语国家最受人称赞的诗人之一。1973年,发表第一部诗集《新气象》,时为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学生,导师是著名诗人希尼,诗集是希尼帮推荐出版的。这本书是他标志性的离奇影射风格的开始,而续集在延续这种风格的同时,还体现了他对当代北爱尔兰诗歌的无与伦比的掌控能力。其他诗集包括《骡》(1977),《布朗·李为什么要离开》(1980), Quoof(1983),《与英国相遇》(1987),《Madoc:一个秘密》(1990),《智利编年史》(1994),《干草》(1998),《Moy沙漠和沙砾》(2002),《柔沙与碎石》(Moy Sand and Gravel,2003,获当年普利策奖),《马维度》(Horse Latitudes,2006)。他最近的诗集好评如潮,不过也有批评家批评他的诗止于机智,缺少情感。对此,穆尔顿本人也有所觉察。1992年,女友、艺术家鲍尔丝(Mary Pawers)死于癌症。他在诗集《智利编年史》中写到:“你在我身上探寻出一种倾向/我作为人与诗人,都穿上了过多的矫饰/所以你称我为‘聚酯’或‘聚氨酯’。”不过,著名诗评家海伦·文德勒则在《新共和》杂志发表书评说,“愈老的年纪,使穆尔顿的诗歌变得更加深刻”,赞赏他具有“使悲伤和嬉戏一起升华”的能力。他也翻译外国作家的作品,包括俄罗斯作家Nuala Ni Dhomhnaill的《阿斯特拉罕斗篷》(1992),一些电影剧本和歌剧剧本,比如与作曲家Daron哈根合作的《光亮的额头》(1993)。

  经一个在皇家社会文学和美国艺术和科学学院的朋友介绍,他在普林斯顿大学的人文学院做教授,并改名为霍华德·克拉克。2004年,与普林斯顿大学诗学学者史密斯等组成摇滚乐团拉科特(Rachett),穆尔顿负责弹吉他,写歌词。

  2006年,他出版担任牛津大学诗学讲座五年间的15篇演讲《诗的结束》,书中解读了玛丽安·摩尔、佩索阿等诗人。

  穆尔顿的诗歌创作速度很慢,一年大约是12首。

  马永波译《英国当代诗选》收入穆尔顿诗九首。诗人名译为保罗·穆东。

《伊利莎白》

鸟群像一场孤立的阵雨

开始越过下一个郡,它们缓慢的华尔兹

突然转向,仿佛要躲避什么

每一只,往往都变得更瘦

当它倾斜着,径直冲向我们

在你父亲变黑的田野上,

直到它们几乎看不见的翅膀

使它们想起自己,便再次爬升。

我们惊奇,什么能把它们带到

这么远的内陆,它们属于海洋。

你停住,仿佛紧紧抓住了生活,

跟随着鸟群,当它弯曲

如一阵微风崩溃。

你想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可是鸟群不会长久保持静止

让我能够数清它们。

我们将抓住我们的土地,而它们将过去。

它们正在头上经过,你哭泣,

你狂奔进来,呯呯敲门。

我能听见门栓轻轻的拨动。

一扇沉闷的窗户闭着眼睛

仿佛一阵任性飓风

带着一个少女的名字和魔鬼的嗥叫

正在开始进攻。

但这些是一个孩子画中的鸟,

充满纸页,直到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仍在屋里,在地板上踱步

被每一条路欺骗。

你把自己当做囚犯。

我有信义的孩子在你的手里,

在你父亲的老屋中被你当做人质。

我现在为日子所有的名字召唤你,

利齐、利兹和平常的贝思。

你没有发出哪怕最轻微的声音。

当你判断你失去不了什么

你走出来,什么都不能说

我们观察它们疾飞,一群莽撞的星星,

进入还没有从我整日的耕耘中

冷却下来的土地,

它们的灰色给棕色装饰上斑点,

直到一只,两只,现在是四只

摇晃着回来,穿过你父亲拼凑的棉被,

落在你最喜爱的榆树上。它们将停留很久

以强调它们不久就会离去,

而你显得比以前更瘦了。

马永波译

《身份》

当我到达海边

我偶然遇到了另一个刚刚

来自内陆的人。她的家人

在过去的政体中担任过角色

可是她父亲现在被囚禁了。

她仅仅在夜里旅行,

就在他自己的委任状到达时

逃逸,偷了警察的船,

和这坚定的岸一样遥远。

当它发生,我们正待在同一家

旅馆,粉色的旅馆,对投宿的旅人

相当合适。那天黄昏她来到我房间

要求我去首都,

给我提供手表和钱夹,

去找一个能为她和我

偷来报纸的老朋友。然后去结婚,

我们可以从那个港口离开。

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徘徊,逆流而上

那些激流曾简单地彼此交汇,

取了彼此的名字。

马永波译

《骡子》

他们不应该同时拥有两个最好的世界吗?

她黏土的脚

向在我们母马前额燃烧的星星撒谎。

帕尔森的公驴不会

更加确信他肩膀上的十字伤痕吗?

我们把它们放在一片地里。

我观察萨姆·帕尔森和我敏捷的父亲

为它们肚带下的打孔机紧张,

但紧张的不只是这件事。

好像他们一想到他们憔悴的

不知道性别的小骡子,便会发抖

今晚它坠落在牛棚中。

我们仍会声称它是从地上跃起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胞衣

拖拽着,像华丽的丝质降落伞,

我们就会知道它是从多高的地方坠下的。

马永波译

《巴黎》

一个双人桌勉强坐得下

我们这一对!这里,所有人

都是客人。战略性地配置

谁和谁坐在一起最好。

一个修女,绝对讨厌的人

一对和表面上非常不同的夫妻。

最后一条小虾蜷缩在你的盘子里

像一个胚胎。“是不是煮得老了点?”

窗户上的这些乡下面孔

曾经是我们的。他们研究菜单

暧昧地微笑,然后离开。

马伦戈炖鸡!是莫伊发出的一声遥远的叫喊。

“陶尔博特老人当众宣布,

没有圣克里斯托夫这样的人。

同样也没有地狱的边境这样的所在。”

世界不是单纯为旅行准备的,

但是。在每个新鲜、中立的地方

我们的差别将被解决

有男人们坐下来谈论和平

从桌子的形状开始。

马永波译

《大房子》

我只是楼下的少女

可我头一个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头。

我总是第一个起来,当然是差不多。

那些母鸡从不会躺上两天

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我将早早起来

试着围捕觊觎新巢的野鹰。

女主人让我留着鸡蛋钱。

那个特殊的夜晚有客人来访,

来自桥牌界的德·格鲁特小姐

一个写儿童故事的年轻男人,

当他们早晨结对下来吃早餐

我要每件事都做得得体。

我睡在房子的最高处,

只有一扇天窗的凌乱的小房间。

我梳完头,拉直衣服

就在我步入走廊时

它撞到了我。那扇用木板封死的旧门

被猛地推开。一堆碎石和半截砖头

撒在楼梯平台上。

我继续下楼。我在干草堆中弯着腰

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蹄声。

乡绅脚步沉稳的小花斑马

和往常一样,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有点摇晃。然后一头栽倒在圆石头上。

他身上从未有过这么浓的威士忌味。

人们依然坚持说他死于惊吓,

那房子有一个哥哥的鬼魂出没

他因为长子继承权而被谋杀。

人们会把这两兄弟永远放在一起。

那个特殊的早晨,我记得最多的

是每个人多么镇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女主人坚持认为生活应当平静地继续

和以前一样。早餐在九点

准时开始。我们仍能听见格鲁特小姐

在讲她曾经怎样叫了七红桃。

那年轻男子的故事实际上是为成人写的。

马永波译

《棕枝全日》

为了说明英国大弓的射程

在阿让库尔,或克雷西,

我们无须看得比紫衫更远

甚至在爱尔兰墓园,

它们也弯身在菲茨威廉和德昆西的墓上。

这些是北方的枣椰树。

它们在一切都不能真正生长的地方生长。

无论聚集了多少棵

它们都形不成一片树林。

渴望做一棵树的棺材板

继续结不出甜蜜的小葫芦

仿佛会被另一个基督践踏。

今天是为所有这样的入口准备的日子。

我在想,是否你会带我穿过它

来到一个,一切都只代表自己的

世界,携带着

和你身上的我一样的重量。

我骨瘦如柴的受气包。我深红的地毯。

注:棕枝全日,复活节前的星期日。

马永波译

《为什么小布朗走了》

为什么小布朗走了,他去了哪里,

现在仍是个谜。

要是一个人应该心满意足

那就是他;两亩大麦地,

一亩土豆地,四头小公牛,

一头奶牛,一间石板瓦农舍。

最后一次看见他出去耕地

是三月的一个早晨,明亮的大清早。

到中午小布朗就出名了;

人们发现一切都被抛弃了,

最后的索具没有打开,

他的一对黑马,像夫妻,

双脚不停地转移着重心,

凝视着远方。

马永波译

《古巴》

我大姐那天早晨回到家

穿着她细棉布的白色晚礼服。

“混蛋,你以为你是谁,

几乎想都不想就跑出去跳舞?

好像正在打仗的世界

给我们的麻烦还不够,还没完。”

我父亲呯呯敲着餐桌。

“那些美国佬和过去一样一触即发——

如果你听说巴顿在阿马——

但这个肯尼迪几乎是个爱尔兰人

所有他比我们好不了多少。

对他只有这话可说。

如果你脑子里有东西可想

也许你应该与上帝取得和解。”

我能听到梅在帘子外面。

“祝福我,父亲,因为我犯了罪。

我撒过一次谎,有一次我不听话。

还有,父亲,一个男孩摸过我。”

“告诉我,孩子。这抚摸下流吗?

比如,他摸你的乳房了吗?”

“他轻轻拂了我一下,父亲。非常轻。”

马永波译

《夸夫》

我经常按照我家人的吩咐

把热水瓶

带到一张陌生的床边,

我父亲会变戏法

把旧袜子里的半块红热的砖头

变成他童年的靠背椅。

我把它带入这么多可爱的脑袋里

或者放在我们中间,像一把剑。

在纽约城的一家旅馆

和一个几乎不说英语的女孩,

我的手放在她的胸上

像雪人闷燃着的一次性足迹

或者别的羞祛的野兽

还没有进入语言。

马永波译

库夫

我常常将我们家

称热水瓶子的名字

带到阳光的床上,

就像我父亲

对着童年的靠背椅

从袜子里

变出火红的半块砖,

我已经把它带到许多漂亮脑袋里

或是将它像剑一样置于我们俩之间。

纽约城的一家旅馆房间里,

一个几乎几乎不会说英文的女孩

我的手放在她的胸上

就像喜马拉雅山雪人冒烟的脚印

或是某人别的

还得进入这种迷惑的羞涩的野兽。

樊心民 译

身份

我到达海边的时候

碰到一个刚从

内陆来的人,她们家

在前政府虽很是人物,

但现在她父亲已被关了起来。

她一直夜间赶路

逮捕证刚到她就

逃了,偷警察的船,

一直逃到这命定的海滩。

碰巧,我们正好住在一家

旅馆内,在旅游区来说

还算好,她那天晚上到我房间里来

叫我和她一起去首都,

给我手表和钱包,

去找一个老朋友,叫他

替她和我偷证件,然后完婚

我们离开那港口。

自此我一直等待,逆流而上

溪水本来不过是一条流入另一条

换了他人的名字。

樊心民 译

小布朗为啥走了

小布朗为啥走了,他又去了哪里,

至今仍是一个谜。

要说有个谁,活得挺自在,

那就得数他,有十二亩小麦地,

七亩白薯地,四条公牛,

一头奶头,一所石板房。

最后一次,三月里一个早晨,

他出去耕地,

大清早,亮堂堂。

到晌午,小布朗名声大扬,

他把一切全扔下,

剩下一垄地还没破土哩。

他那两匹马,像一夫一妻,

站立着凝视远方,

四条腿一左一右不断交替。

袁可嘉 译

布朗李为什么走了

布朗李为什么走了,他去了哪里, 

即使现在都是个谜。 

因为如果有哪个人应该满足 

那就是他;两英亩大麦, 

一英亩土豆,四头阉牛, 

一头奶牛,一间石板瓦的房子。 

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出去犁地 

在一个三月的早晨,又早又亮。 

到中午布朗李就出名了; 

他们发现一切都被抛弃了, 

最后的器具都完好无损,他那对黑 

马,像男人和妻子, 

把自己的体重从一只脚换到 

另一只脚,注目望向未来。 

陈东飚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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