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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画像，我国自古有之。 《后汉书》说经学家赵岐“先自为寿藏，图季札、子产、晏婴、叔向四像居宾位，又自画其像居主位，皆为赞颂。”这是目前所知我国最早的自画像创作。自居主位，古贤宾列，赵岐的创作使我国自画像从一开始就带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个性张扬。 我国自画像最早的存世作品是元代绘画大师赵孟頫的。 图1. 赵孟頫（元）《自画像》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 图2. 赵孟頫（元）《自画像》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第一幅采用写真模式，类似今日的身份证照片，个性不张扬；第二幅是写意模式，个性很张扬。 第二幅以竹自喻。为什么这就算个性张扬呢？读一下赵孟頫的《修竹赋》就知道。《修竹赋》曰：“操挺特以高世，姿潇洒以拔俗”，“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则吾以是观君子之德。” 显然，赵孟頫以竹自喻是以高世、拔俗的君子自许呢。 赵孟頫这种写意模式自画像借景抒情、托物言志，为张扬个性找到了很好的方法，所以，史上一些卓异之士乐意采用这一模式。 图3. 石涛（清）《自画种松图》 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独创主义大师石涛这幅自画像将自己置于一个诗化场景中，较之于图1和图4的写真模式，作者的志趣、才情都张扬出来了。 图4. 董其昌（明）《自画像》 藏处不详 清代中期，几位绘画大家将写意模式自画像的抒情言志特点发挥到极致，用“个性张扬”来形容都显得乏力，简直就是“牛”。 图5. 金农（清）《自画像》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题识云：“（他日）验吾衰容，尚不失山林气象也。” 目光炯炯，从容坚定，一副天地独往来、风雨自怡然的模样。这就是其所谓“山林气象”了，叫做超然其外，沛然其中。 作此图时，金农73岁。他以看似平凡的造像和十分疏简的笔墨，显露着真正牛人的淡然和淡然里面的真牛。 图6. 高其佩（清）《高冈独立图》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自题：“万缘堆里客何忙，九点烟中技孰良？破履踏来山缩脑，空天惊见一人长。” 俗译：世人呜呜泱泱瞎忙，海内画技谁高谁知？高空惊现大人物，踩得大山缩半截儿。 唯我独尊的狂！ 竟然采用了俯视众生的图式，吓死人也。 因为太狂了，弄得今人都不敢断其为自画像。但看懂诗了的都知其为自画无疑。 不过，画中高氏有点儿晕高的样子，牛，但稍显羞涩，形象与诗歌不太搭，牛的程度逊于下面一幅自画像。 图7. 高凤翰（清）《自画像》 青岛市博物馆藏 自题：“寥天孤鹤，托迹冥鸿。迥临绝峤，坐领长风。” 凌霄独坐，笑看风云，小群山而壮其志。一个字：牛。 用“一览众山小”的图式自画，别人岂敢？会哆嗦道：“这、这、这、太狂了吧？” 这种图式是伟人的专属哈。但高氏就这么画了，咋啦？ 像金农、高其佩、高凤翰三人这么张扬这么牛的自画像，真的前无古人，往后看看，也没有来者，普天之下，亘古至今，绝无。 比较三人的自画像，金农不像高其佩、高凤翰那样将自己置于山巅做戏剧化的表现，比较含蓄，所以定其自画像为第三牛；高其佩虽然站得高，但有点晕高，只得定其自画像为第二牛；高凤翰，岿然而坐小群山，不含蓄，不腼腆，其自画像当得天下第一牛。 自画像的前辈赵岐、赵孟頫、董其昌辈若看见这三幅最牛自画像，一定瞠目结舌；石涛看见，想必会说：“忘了我也这么来一张！” 我看见，道一句:“爱侬狂。” 了解了这些非凡的自画像，是不是可以发现我国自画像艺术的独特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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