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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河向西流 文/松果 2015年，我的家乡-婺源长径村被选为中国百村”自然古村落”之一。消息传来，乡亲们欢呼雀跃。偶后，醒来的村民才知村里老祖宗留下的有价值的遗产已几乎一无所有。于是，人们想起了那著名的石狮。 2016年9月18日，是国人永远铭记的日子，对于长径人也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那天，大家挖开河坝，把埋藏在水里半个世纪的石狮重新挖掘出来。石狮终于重现人们的视野。 1， 我的故乡长径建于南唐时期，是古徽州傩(nuó)舞的发源地。
家乡有一条河，名叫镜河，是我们的母亲河。碧绿的河水从东向西，流淌在广阔的变色田野中央，顺波逐流，经过古老而文明的村庄旁边。养育着家乡的世代儿女。 在村庄鼎盛的明清(徽商)时期到文革前，矗立在村口的是庄严肃穆的石碑坊。万历七年，即公元1579年8月，明朝世宗皇帝为嘉赏长径人程文著进士、程宗大武状元俩为国家做出的丰功伟绩，赐予这石牌坊。它一度是我长径村的标志。 石牌坊共有四根青石柱，巍峨耸立，庄严肃穆。每根石柱底前后各有一个石狮蹲踞，一雄一雌，雄狮抱着一个石球，为”飞龙戏珠”；雌狮抱着一个小石狮，为”子孙兴旺”。 除了上面四对狮子，石牌坊广场前后雄踞着两对大石狮，那才雄伟壮观。这4个巨型大狮加8个石柱狮，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称为“宰相门前十二狮”。它见证了长径的人才辈出，见证了长径的徽商繁华，最后它也见证了长径的衰败。 石狮与镜河相依为伴，每天目送村民日出而耕，日落而归。这里也是小伙伴们嬉戏的场所，一边玩游戏，一边唱着村庄的童谣：蜻蜓停停，蝴蝶飞飞，捉个小鸡来嬉嬉…… 2， 每个村庄有繁盛，就会有衰弱。 上世纪六十岁未，镜河给村民带来伤痛。有小孩溺水身亡，让乡亲们感到不安。 一天深夜，有位村民归家路过石狮旁时，发现石狮群里有火球，石狮眼睛发出了光茫。第二天，便传出了消息：不好了，不好了，村里要又出事了。昨夜石狮显灵了，与水怪打架了…… 过几天，又有孩子不幸被”水怪”吞吃。预言验证了，不得了啦！ 恐惧和不安在村里蔓延……如何让石狮战胜水怪？村民们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说法。大部份人认同那位见到火球的青年的建议，“把石狮往水口外移，不让水怪进村。” 当时正值文革时期，全国农村大干快干农业学大寨，挖沟开渠，疏通水道，建农村小水电。于是，村民们顺其自然地把石狮拿去筑坝。 因此，12只石狮被当成普通大石头，被裹进了水电站工程。这遂了村民们的心愿，美其名曰：让它们来消灭水怪，保卫这一方水土的乡亲们的安宁。 石狮被带扛走的前夜，偶见一个黑影来到石狮面前，嘀嘀咕咕不知诉说什么，然后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3， 镜河在数十年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时隔境迁，人们渐渐遗忘了悲伤，也遗忘了石狮。 然而九十年代，镜河又有孩子溺水事情发生。大家又想起了石狮，嘀嘀咕咕：石狮睡着了吗？石狮去打工了吗？…… 世易时移，婺源这方净土逐渐被世界所认识，被称为中国最美的乡村，旅游业生机勃勃起来。2015年长径被选上了中国自然古村落，乡亲们高兴之余才想起村里古老的东西丧失殆尽。于是，人们又想起了石狮。 2016年9月18日，村民们开挖埋在镜河里的石狮。 可惜6个石狮已经浇进了钢筋混凝土建筑，其中就有那最雄奇的4只大狮。只有6只石柱狮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任河水洗涤，依然栩栩如生。 消息传开了，很多人慕名而来。人们议论纷纷，赞叹不绝。
4， 人群中，一位小女孩，一边擦洗石狮，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小嘴巴不停地亲吻着。突然她叫了一声：“爷爷，石狮流泪了，怎么也擦不完。” “哦，石狮眼珠掉了，我去找它的眼珠……”爷爷气喘吁吁的走到石狮面前，眼眶里布满泪花。向石狮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拥抱着石狮，边哭边倾诉。 “苍天有眼，在我的余生还能见到你。都怪我没能力保护好你，大家也没理会我的意图，让你肢离破碎。虽你能重归我们怀抱，但是石牌访，尚议堂，木牌访，祠堂，南山塔，永生林，后木林……都一去不复返了。” 在场的人们听后一片沉默。夕阳下的余晖映红了镜河，顿失逐流。 原来，这位爷爷就是那位年青人看见石狮群有火球的人。他的谎言骗了乡亲们，但也保护了石狮。 是啊，多亏这善意的谎言，石狮入水逃过一劫，其他古建灰飞烟灭。 5， 石狮重回乡亲怀抱，但石狮原来的蹲踞之地已被村民开垦种地，有的被安放杂物。石狮只能挤在这些杂物与杂草之间，与它们为伴。 随着时间渐行渐远，在风吹日晒雨淋下，石狮慢慢褪色，加上原本就己破损，石狮再一次被人们遗忘了。 它们被放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萧索的角落里，如同风铃被挂在胸怀里面而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于是，宁静的庄村里又传来了童谣： 家乡秋晚萧萧雨 镜河寒来夜夜听 问君能有几多愁？ 几多愁？ 恰是镜水向西流……
是的，如今石狮伴随着杂草从中，摇曳在红尘中的往事，像春风来又走。 日子，在岁月的年轮中渐次厚重。生命，是一场虚妄。经年过往，每个人何尝不是在这场虚妄中跋涉！ 石狮回来了，它没有眼珠，也许人们不相信它们曾经流过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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