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雪白的炊烟
是从漆黑的烟窗飞出来的
那会儿,鸡鸭唠叨着起床
母亲吆喝吃饭,老牛哞哞地
它有时藏在深奥的诗里
还躲进朗朗上口的歌谣
它总是分散在溪头田尾
像女人柔顺多姿的身段
支撑着那片瓦蓝的天空
直到走太远,认不出从前
从前的种子卷缩起细芽
丰盈的河水焦虑成麻线
即使没有少年摇曳枝干
柿树的青果也会坠落一地
黯然神伤,惹得村民的
手,再也执不好犁地的把
从前的柴草坐化成财神
灶王爷带着善恶罐辞而不归
薪火相传的老屋化成幽魂
在传说的地方孤寂地游逛
我曾经又看见炊烟升起
看见嫦娥绕开地球飞进月宫
看见人杖翼行后腾云驾雾
千里之外的姻缘不用线牵
看见精卫鸟填平南海的一角
我还设计着,像上帝一样
重新克隆出亚当和夏娃
代价是苹果园的损毁或寂灭
直到没有了虫鸣和鸟叫
直到荒无人烟,一切无以为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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