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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史记《李斯列传》记载：“李斯已死，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事无大小辄决于高。高自知权重，乃献鹿，谓之马。二世问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马也’。”这就是《史记》记载的“指鹿为马”的故事。 赵高通晓狱律法令，秦始皇任为中车府令，兼教授胡亥书法及狱令。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秦始皇东游会稽，北走琅邪，到了沙丘病故。从行的李斯、赵高与胡亥合谋，“诈立”胡亥为太子，即皇帝位。赵高被擢为郎中令，成为胡亥最亲信的大臣。 在司马迁的《史记》叙述里，赵高是秦二世能够篡位的主导者、实施者，李斯是同谋，公子扶苏则是受害者。 司马迁所言，赵高参与了“诈立”胡亥为太子及胡亥继承皇位的整个过程，又是胡亥的老师，必然获得秦二世的亲近、信赖。赵高又阴谋杀害了丞相李斯，尔后为丞相，独揽大权。权力的无限膨胀，最终导致“指鹿为马”式的颠倒黑白的欺君事件发生，在理论上讲是完全有可能的。 《叔孙通列传》记载：“秦以不蚤定扶苏，令赵高得以诈立胡亥，自使灭祀，此陛下所亲见。” 因为有汉朝皇帝作证，赵高“诈立胡亥”就这样在历史上被坐实了。然而，关于赵高“指鹿为马”的问题，还是有其他文献记载了与《史记》不同的叙述。 陆贾《新语·辨惑》中记载：“秦二世之时，赵高驾鹿而从行，王曰：‘丞相何为鹿？’高曰：‘马也。’王曰：‘丞相误邪，以鹿为马也。’高曰：‘乃马也。陛下以臣之言为不然，愿问群臣。’于是乃问群臣，群臣半言马半言鹿。” 这里的“以鹿为马”，并没有表现出赵高专权的傲慢与肆无忌惮，反而当赵高被指出以鹿代替马来驾车有违礼制时，而对二世曲为之说，同时还有些许君臣游戏的成分存在。 梁元帝萧绎《金楼子》云：“秦二世即位，自幽深宫，以鹿为马，以蒲为脯。” 从上可见“以鹿为马，以蒲为脯”，仅是秦二世在宫苑中的自娱自乐。 宋人罗愿《尔雅翼·释兽》引陶弘景语说：“古称马之似鹿者直百金，今荆楚之地，其鹿绝似马。当解角时，望之无辨，土人谓之马鹿，以是知赵高‘指鹿为马’，盖以类尔。” 马鹿解角之后似马，以解角之鹿驾车，无非是在追求新奇刺激罢了。赵高，或者胡亥，如此“以鹿为马”，是与权力、是非问题毫无关系的。 2013年《赵正书》的出现，则证明了胡亥“奉遗诏”的真实性。专家判定《赵正书》成书于西汉早期。也就是说，西汉初期流传有关秦代的文献，具有多种版本，司马迁只是根据自己的价值判断，选取了其中的一种文献而已。 由此，汉代儒生及历史学家指斥的赵高“指鹿为马”事件，显然是有主观意识的误读，甚至可能是故意的曲解。 两千多年前，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中所记载的历史未必都是真实可靠的，即便是有信史之誉的《史记》，也存在着被稗官野史误导的情况。令人耳熟能详的赵高“指鹿为马”，在出土文献的印证下，又变成另外的一层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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