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程还不算很胖。正如杨广第一眼瞧见时的评价：粗头黑汉，老远就闻到一身汗臭。 说是莽汉，却也不乏智慧。起初与他的结拜兄弟尤俊达去劫皇纲，三板斧还练得不够炉火纯青，刚与天宝大将宇文成都打过照面，大吼一声之后，却是掉转马头就跑。当然也不是真的跑，把个宇文公子引进八卦竹林，死缠了一阵子，待到出来，皇纲早被俊达兄弟给成功劫去了。 其实这世上并不少见如老程这样看似憨厚、背地里也总使点儿小坏的怂男。而且还很是招人信任，即便是知道上了他的当，充其量不过大骂几声，即便杀了砍了又能如何？六十二集的《隋唐演义》一路看下来，感觉武枪弄棒的男人堆里，除了一个使假锤的胖子齐国远不太地道之外，接下来就数他老程最令人无可奈何。 只说当初他去小树林里练斧，被路过的俏罗成恶作剧地戳了几个枪眼。按说技不如人，吃个哑巴亏也就算了。但老程却有些记仇，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横竖看罗成不顺眼，却又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于是在秦琼老母的寿宴上，他最是活跃，上窜下跳地，挑拨罗成与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直惹得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个个地跳将起来。这下好了，动静闹大了，引来官兵包抄追拿，怎一个鸡飞狗跳了得。 一个爱绕舌的人是闲不住的，更何况在那样一个颇讲仁义的环境，老程的话就像火苗般地，而且还很容易遇到干柴，一点就着。王伯当与东方玉梅的大婚之夜，老程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口没遮拦地突突个没完，惹得两口子打将起来，箭拨驽张，不欢而散。后又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胖子齐国远一起，撺掇李密星夜探阵，使得秦琼马死枪折，幸亏大力士罗士信及时赶到，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竟摊上上天的造化，坐了第一把交椅。 老程就下过两次地窖，第一次他下去，穿一身龙袍上来了，成了皇帝。第二次抱一个牛头出来，却是混世魔王的终结，把身上的龙袍让给了帮他逃出法场的李密。徐茂公说他原本有十二年的天命，只是老程太爱消费，号召瓦岗寨的弟兄们一月过一次年，结果只一年的光景就把十二年的天命消耗尽了——就像信用卡也不是想怎么透支就怎么透支，花大了也还是要补漏的。
都说李元霸力大无穷，如果说裴元庆举鼎使人刮目，元霸却能举起两个铜狮子，这就更使人觉得隋唐那个时期，果真是人才辈出，令人目不暇接。 有实力的人总是想表现的。就像李元霸，手里捏两个大铁锤，动不动就想与人比试。先是与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碰了一下，差一点儿将一向狂傲的宇文公子震得跌倒，不敢再与他拼第二下。后来又遇到裴元庆碰，两个抡锤的谁也不鸟谁。只是一个回合便立见分晓，裴元庆不是李元霸的对手，碰过三下之后，元庆终于不支，口吐鲜血，败下阵去。 这可如何是好？徐茂公左盘算右盘算，终于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罗士信，虽然士信并不似李元霸那样，有那么强的好胜心。 大概影视剧总是爱将人物戏剧化，就像《三国演议》里的人物，一个个被夸得了不得。而《隋唐演义》里的人物，除了武功高强，再就是一个个可爱得不得了。比如俏罗成，不但花枪耍得好，还很会在他娘面前撒娇；宇文成都也不是我们儿时印象里的奸臣，相反他那张冷酷得极乎无情的脸，却是女孩子超级喜欢的痴情大帅哥。 士信是个傻大个儿。在他的意识里，仿佛只有干娘秦母与哥哥秦叔宝跟他最亲。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吃，总也吃不饱似的。然后就是打架，看谁不顺眼，就要把谁的脑袋拧下来。徐茂公说，你去跟裴将军拼锤，拼赢了就给你吃烤全猪。他乐得什么似的，呵呵地与裴元庆拼锤，第一锤把虎口震麻了，没拼出胜负；第二锤他把对方的锤子打折了，算了胜了，高兴得扔下锤子就去跟徐茂公讨要烤全猪。裴元庆说我的锤把还在手里捏着呢，你输了！傻大个儿一听就恼了：想耍赖是吧，不让我吃烤全猪，看我不摔死你。说着两个就扭打起来，差一点儿没把裴元庆摔死。 然后就是与李元霸拼锤。 两个傻小子使足浑身力气，颇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两虎相害，两败俱伤。两个回合下来，两人便一起倒下，晕死过去。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留给我们最大的震憾。
虽然在取瓦岗寨的时候，臭和尚拼打不过，也曾把士信诱进陷阱，想用石灰把他烧死。只是傻人有傻福，士信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英雄榜上没有罗士信的名字。第一杰竟是与他打个平手、同样都是傻傻的李元霸。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孤儿般的孩子士信，他的喜感却来得那么强烈，而且也傻得更是可爱。 ◎本文由中财论坛会员时光安然原创。 ◎转载请联系中财文字公众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