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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兴宇 “嘎——”一声长啸从苍穹之顶劈空而来，这是蓑羽鹤冲锋的号令，是不屈的呼唤！每年11月，10万多只蓑羽鹤，形成一团凄美的羽阵，飞越北非、中亚、中国东北西北高原、草地、沼泽，飞越塔克拉玛干，飞越珠穆朗玛，到喜马拉雅南麓过冬。整个迁徙过程危机重重、惊心动魄，有四分之一的蓑羽鹤命丧迁徙之路。 这啸声也是从朱松林叙事诗《飞越地球之巅》里迸出来的。这首诗讲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绘出了一幅完整的图画。诗人用全景镜头记述了蓑羽鹤的迁徙过程。这是一次名副其实的“长征”。诗人反复铺垫，貌似无休止的描写，实则通过蓑羽鹤的远征故事、远征状态，让读者的情感不自觉地沦陷在蓑羽鹤的世界里，不由自主地接受诗中坚定信念的勇气、视死如归的神采。诗人至少给读者传递三个完整的信息： 蓑羽鹤的长征是英勇悲壮的。“天高地迥∕直面死亡才敢蔑视无望的绝境∕兵团鹤阵∕啸聚赴死的冲锋陷阵”，“饥渴的眼睛∕冷射出濒死的孤影∕渐渐失去体温∕生命冰冷∕飞沙走石在风尘里呻吟”。在经过上千里的飞行，穿越“死亡之海”后，蓑羽鹤的体力已消耗大半，“粮食”没有了，“子弹”没有了，前途还有天敌环伺，但决不能退缩，也不怕失败，此时唯有钢铁般的意志和坚忍不拔的信念，往前，往前。这样的自然奇观，这样的生命奇迹，何人不起敬畏之情！ 蓑羽鹤的长征是不可阻挡的。临近珠峰峰顶，漫天的蓑羽鹤，迎着强大气流上下翻飞，像一片片脱离母体的树叶，像一只只断线的风筝，飘摇无着，悬浮在浩浩天宇，飘逸在茫茫雪域。“密密麻麻的蓑羽鹤∕势如排山倒海∕飞越飞越飞越∕湛蓝的天宇∕悬浮矫健的身材”，“明天还要发起新的飞越∕真正的成功∕无惧反复失败”。尽管不吃不喝，尽管尝试失败，第二天依然披挂上阵。它们每一次振动翅膀都艰难无比，每一次托举都胆战心惊。蓑羽鹤身体在消瘦，队伍在消瘦，可活着的依然目光坚毅，冲锋不止。 蓑羽鹤的长征是前赴后继的。“刚刚飞越绝顶∕又遇金雕入侵∕英雄的鹤阵∕奋起抗击霸凌∕有的遭遇截击∕牺牲于胜利后的黎明”，“风沙漫漫∕多少生物雨打风吹去∕累累白骨∕尽是历史遗落的唏嘘”。如此瘦小的生命，却惊人地飞越几乎所有生命不敢涉足的禁区，不怕因此殒命于千年冰封雪窟中，以实现生命的顶级升华。每只蓑羽鹤，只要活着，明年，明年的明年，年年都要经历一场残酷的洗礼；下代，下代的下代，代代都会演绎生命的绝唱。 《飞越地球之巅》，是诗人扔给读者的“深水炸弹”，是“重金属”，其动静不是尖叫，不是喧哗，而是撞击人心的思考。震动的涟漪层层扩散，弥漫心间。 诗人的品质决定诗歌的气象，该诗是朱松林对自然生命的关切，更是对时代命题的关切。人是要有精神的，坚定的信仰，坚强的信念，就是精神的根。无论是杨柳垂岸、风花雪月、宝马雕车香满路的惬意，还是坎坷崎岖、步履维艰、山长水阔知何处的迷茫，认识世界，认识自己是每个人一生的作业。让生命升级，让精神永芳，不做流俗之辈，在有限的生命里，体验极致的艰辛快乐，正是诗人通过揭示蓑羽鹤的命运给人的启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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