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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墨雪夜疯狂 2019-08-12

诗歌书摘

一个下雨的深夜,阅读这些诗集。

是的,你阅读到了什么。

那它就是什么。

《那些闪电指向你》

那些闪电指向你时,

你只需感受,

便能感受到诗中蕴含的情意、创意及力量。

在两人状态里感觉独自一人

在两人状态里体会了孤单

这是我离开的原因——亲爱的

这就是我

离开的原因

秋天的筵席

已经散了

我还坐在影子里等着谁呢?

想起你给我的爱情

想起生命中我不能负荷的太丰盛的美

太结实的痛

这是你不知道的秘密:

你叫我“小诗人”的时候

我忍耐了眼泪

爱情来的时候

不要太慌张

表现得很镇定

那么

爱情走的时候

也就可以假装淡然

好像

没有真的损失什么

我用壳把自己包围起来

冷淡、骄傲、寡言

你却意味那黑色粗糙的表面

是我的全部

曾经

你也是用琥珀的方式爱我的

知道雨日的星星

藏在你手中

简单的道理

天冷时需要穿衣与拥抱

醒时需要爱你

正正经经地活着

是一种必要

有时很想笑的时候

必须忍着

很想爱的时候

也必须忍着

种下虚无

长出 不受豢养的鸽子

这些

我都不会告诉你

暴雨和停电的台风这天

在全部停止运作的 荒凉城市中

松了一口气

好像

连非常喜欢你的这件事

也可以暂时休息

无赖

爱的时候

像个无赖

赖在你身上不走开

道别时黏黏腻腻挨挨蹭蹭

路人看来都厌烦

我们是喝醉的

把世界撞得头晕眼花

有一些啾咪的星星

我们是烂醉的

把平庸看成美丽

老实看成帅气

爱的时候

像个无赖

赖着爱

他穿褴褛衣衫眨着满布阴云的眼睛

因为经历太多分离的故事、暴力的发生,已疲惫不堪

他想跟随狂欢的人群,一起跨过那条时间界限

最后只是颓然坐下,抚摸着身体里的四季

把叶落、叶黄、花谢、花开

又重新数算了一次

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带着想收藏的回忆、想保持联系的人

相遇的时候

做彼此生命中的好人

《月光落在左手上》

余秀华: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她喂完了鱼,夕光缓慢了下来

风把她的裙子吹得很高,像一朵年华

随时倾塌

突然,她举起了手,向天空挥动

一直挥动。直到一棵树把她挡住

我身体里的火车,油漆已经斑驳

它不慌不忙,允许醉鬼,乞丐,卖艺的,或什么领袖

上上下下

我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

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以前的讨价还价形同玩笑

不停地运动嘴唇,以为能把生活嚼烂

一个人坐到满天星宿,说:我们回去

一棵草怔了很久

在若有若无的风里

扭动了一下

她听到一场相遇,及鼻青脸肿的过程

她把灯点燃

她知道灯盏的位置,知道一根火柴的位置

她知道一个人要经过的路线以及意乱情迷时候的危险

她知道他会给出什么,取走什么

其实我想说的是,黄昏里,我们一起去微风里的田野

看蒲公英才黄起来的样子

和那些草,用云朵搽过身体的样子

那时候,我不用回头,总相信

你一直在我身后

我无所期待,无所怠慢

如果十月安慰我,就允许五月烫伤我

时光落在村庄里,我不过是义无反顾地捧着

如捧着一块玉

身边响起的都是瓦碎的声音

这是我喜欢的时刻:黄昏深了一些,夜色尚浅

我的灵魂如此清澈,在树叶上滚动

一灯一影,我如此赤裸裸地活着,影子可以更长些

留一部分供养阴影

的确有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向四面八方散去

一个人就是一个下沉的过程,包括庄稼,野草,兔子

和经过村庄的云

沉到地上,渗进泥土,悄无声息的

我不能说爱着寂静,和低于一颗狗尾巴草的宿命

一棵桃树开花,凋零,结果

一片庄稼生长,开花,结果,收割

这些一年内轮回,让我有说不出的疼痛

越来越沉的哀伤

许多夜晚,我都是这样过来的:把花朵撕碎

——我怀疑我的爱,每一次都让人粉身碎骨

我怀疑我先天的缺陷:这摧毁的本性

无论如何,我依旧都无法和他对称

我相信他和别人的都是爱情

唯独我,不是

我早该有一颗隐士心了

人间情事一丢,就有了清澈的骨骼

是否有一颗高贵的灵魂不是我在意的

田间小麦长势良好

喜鹊一会儿落在树上,一会儿落在地上

图片|网络

文字|摘自《那些闪电指向你》(林婉瑜)、《月光落在左手上:余秀华诗选》

感谢陪伴

微信号:MUHOO2

能改变的不多,但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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