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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楼梦》看曹雪芹笔下的母子关系

 少读红楼 2020-02-11

(一)贾母与贾赦、贾政

看得出,贾母“偏心”小儿子贾政。她与贾政一支住一处,让大儿子的儿媳王熙凤来小儿子这边管家,对小儿子的儿子宝玉更是视若珍宝。

对此,中秋节击鼓传花时,贾赦讲了个偏心的故事:

“一家子一个儿子最孝顺。偏生母亲病了,各处求医不得,便请了一个针灸的婆子来。婆子原不知道脉理,只说是心火,如今用针灸之法,针灸针灸就好了。这儿子慌了,便问:‘心见铁即死,如何针得?’婆子道:‘不用针心,只针肋条就是了。’儿子道:‘肋条离心甚远,怎么就好?’婆子道:‘不妨事。你不知天下父母心偏的多呢。’”

这个故事,戳了贾母的软肋。且看众人的反应:

众人听说,都笑起来。贾母也只得吃半杯酒,半日笑道:“我也得这个婆子针一针就好。”贾赦听说,便知自己出言冒撞,贾母疑了心,忙起身笑与贾母把盏,以别言解释。贾母亦不好再提,且行起令来。

显然,贾母是有“心病”的。贾赦也是不满的。那么,贾母为何偏心呢?

贾赦袭了官位,贾政被皇帝额外赏了主事之衔,皆大欢喜。可是贾赦的做派就是一味的吃喝玩乐,“跟小老婆喝酒”。贾政却是“自幼酷喜读书”,“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梁轻薄仕宦之流”。可见,二人的品行有高下之分。

贾赦求娶鸳鸯一事使得贾母震怒,借王熙凤对邢夫人转述贾母的一番话,可以看出,贾母本就对大儿子的荒唐行止不满:“老爷如今上了年纪,作什么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没得耽误了人家。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作去,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

此番话,传达出两个信息:

一、贾赦不好好做官。这是有迹可循的:贾赦看上石呆子的扇子,一定要弄到手。贾雨村为了巴结他,不择手段,为了几把扇子害得人家破人亡。对此,贾赦欣然接受,反怪贾琏无能。连贾琏都觉得犯不着为了几把扇子害得人家“坑家败业”,一向仁慈宽厚,怜老惜贫的贾母,如果得知,想必会觉得罪孽深重吧?

二、贾赦小老婆众多。一把年纪了还如此风流无耻,贾母亦看不惯。再加上他竟然妄图求娶鸳鸯,不由得贾母不发怒。

贾赦威胁鸳鸯那番话,“自古嫦娥爱少年’,他必定嫌我老了,大约他恋着少爷们,多半是看上了宝玉,只怕也有贾琏……凭他嫁到谁家去,也难出我的手心。除非他死了,或是终身不嫁男人……”令人毛骨悚然。

试问,这样的贾赦怎么可能博得贾母欢心呢?

我总觉得,贾母与贾赦疏离的母子关系,也是造成迎春悲剧命运的一个因素。贾赦对迎春没有一丝慈父情怀,欠了孙绍祖五千银子不还,为迎春婚后被家暴埋下了隐患。孙绍祖为人,贾政看不上,劝阻无效,贾母也不中意,竟然不置一词,只说“知道了”。

如果贾母当初不依,贾赦也许就不会忤逆母亲,那么迎春也许就不会“一载赴黄粱”……

当然,贾母与贾政也并非没有矛盾。这矛盾自然是源于宝玉。贾政是读书人,他看不惯宝玉的“种种不肖”,而母亲的溺爱庇护,又使得孝顺的他发作不得。

那一回他暴打宝玉,因母亲的暴怒,只得认错了事,也是郁闷至极。

贾政式的烦恼,至今无解。

(二)王夫人与贾宝玉

王夫人是慈母。她生了三个孩子。元春进宫成了贵妃,虽是家族的荣耀,却也使得母女骨肉分离,万般凄凉。长子贾珠早逝,又使她遭遇中年丧子之痛。唯有一宝玉是她的情感寄托与依靠,所以爱之切。

宝玉与王夫人的日常是这样的:见了王夫人,不过规规矩矩说了几句话……便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王夫人便用手满身满脸摩挲抚弄他,宝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说长道短的。

如此亲密,娇儿慈母意态全出。宝玉挨打后,王夫人跟袭人诉衷肠:

“我的儿……我何曾不知道管儿子……如今我想,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通共剩了他一个,他又长的单弱,况且老太太宝贝似的,若管紧了他,倘或再有个好歹,或是老太太气坏了,那时上下不安,岂不倒坏了。所以就纵坏了他。我常常掰着口儿劝一阵,说一阵,气的骂一阵,哭一阵,彼时他好,过后儿还是不相干,端的吃了亏才罢了。若打坏了,将来我靠谁呢!”说着,由不得滚下泪来。

“通共一个宝玉”,这话在抄检大观园,驱逐晴雯四儿等人时她也说过。“谅我隔的远,都不知道呢。可知道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难道我通共一个宝玉,就白放心凭你们勾引坏了不成!

在“大是大非”上,王夫人的慈母心肠就变成铁石心肠了,逐了宝玉屋里的“妖精”,吩咐宝玉道“回去好好念那书!仔细明儿问你。才已发下狠了。

红楼梦读至此处,不止宝玉要哭,我也要哭。从王夫人狠心赶走金钏,以致其投井自尽起,我就悲哀的发现,宝玉在王夫人面前,是说不得,做不得的。金钏,晴雯,四儿,芳官,宝玉喜欢的女子,俱被驱逐,结局惨淡。宝玉除了哭一场,“心内恨不能一死”,也就井边一祭,写个诔文了。

其实,这个“行为偏僻性乖张”的贵公子,不独在父亲面前“避猫鼠”似的,在母亲面前也不过是唯唯诺诺罢了。

晴雯被逐之痛,王夫人永远不会懂。而我,仿佛已经预见了宝黛的悲剧结局。连个丫鬟的去留宝玉尚且做不得主,更何况终身大事?

从王夫人与宝玉的亲子关系中,我看到爱的背后,深深的无奈与悲凉。

(三)赵姨娘与贾环

赵姨娘能够亲自教养贾环,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亏王夫人有两个嫡出的儿子。也正是因为王夫人有嫡子,贾环就被排挤在权力核心以外了。

赵姨娘原本可以守着贾环安安静静的生活,将来也有依靠。毕竟,贾环虽然是庶子,可也是正经主子,不愁将来没个前程。可是赵姨娘她不,她急功近利的想要贾环继承了贾家的“家私”,她急于从半主半奴的尴尬中跳脱出来,她想着母凭子贵。这种急功近利导致了她将贾环教的“狐媚魇道”,“安着心往下流里走”。

久之,母子俩的日常就变成了这样:

贾环在宝钗处玩牌,受了“委屈”,到了家里,见了赵姨娘,赵姨娘见他这般,因问:“又是那里垫了踹窝来了?”一问不答,再问时,贾环便说:“同宝姐姐顽的,莺儿欺负我,赖我的钱,宝玉哥哥撵我来了。”赵姨娘啐道:“谁叫你上高台盘去了?下流没脸的东西!那里顽不得?谁叫你跑了去讨没意思!

贾环与莺儿发生冲突,错在他自己,可是他一方面是主子,自然有他的优越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问题。而莺儿嘴里嘟囔的“一个作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这话不该是从一个丫鬟嘴里说出来的。更何况,紧接着她又拿宝玉来作比,更加贬低了贾环。贾环毕竟是个孩子,还是个长期处于自卑状态下的孩子,所以一下就哭了:“我拿什么比宝玉?

“不是太太生的”成为了他生命中一个“污点”,这种原生家庭之痛不仅仅困扰着被贾母王夫人教养的探春,也大大的困扰着被赵姨娘带大的贾环。

可以想象,贾环因是姨娘生的,受了多少白眼与委屈。而在赵姨娘的认知里,却是贾环不争气,没有给她带来荣耀。大凡孩子在外面吃了亏,回到家里都渴望得到母亲的柔声安慰。可是贾环到家遭遇的却是赵姨娘的冷嘲热讽。

“又是那里垫了踹窝来了?”这样的话,基本上是拒绝交流与沟通的信号。贾环一开始是拒绝回答的。可是不答也不行,赵姨娘会一再的问。答了更不行,赵姨娘“大口的啐他”,骂他“下流没脸的东西”。王熙凤看不惯赵姨娘的丑态,“正言弹妒意”,带了贾环去迎春处玩。

再看“茉莉粉替去蔷薇硝”那一回,贾环本不欲生事,赵姨娘却劈头就骂:“有好的给你!谁叫你要去了,怎怨他们耍你!”贾环被骂得低了头。

他内心一定是羞恼难当的,可是赵姨娘越骂越不堪,如此污言秽语的责骂、嘲讽,哪里像一个母亲对孩子说的话?被骂惨了的贾环,不免又愧又急,又不敢去,只摔手说道:“你这么会说,你又不敢去,指使了我去闹。倘或往学里告去捱了打,你敢自不疼呢?遭遭儿调唆了我闹去,闹出了事来,我捱了打骂,你一般也低了头。这会子又调唆我和毛丫头们去闹。你不怕三姐姐,你敢去,我就伏你。

贾环的话,传达出他作为一个孩子的本能。因为母亲的“挑唆”,事后吃亏的总是他,挨打挨骂的事情看来没少受。出于自保的本能,他不再听信母亲的“挑唆”,同时他也失去了最基本的安全感。

赵姨娘对贾环是这样不堪。再看贾环对赵姨娘呢——

“平白我说你一句儿,或无心中错拿了一件东西给你,你倒会扭头暴筋瞪着眼蹾摔娘。”赵姨娘如是说。可以想象,在贾环的心中,这个只会无事生非,害他被人看不起,甚至“挑唆”自己闹事的母亲,不值得尊重。他在她这里得不到温情与爱,关心与理解,他只从她的暴戾恣睢中习得了阴暗与黑心。他已经习惯了她的碾压与打击,他才不管那“飞也似往园中去”寻衅的母亲,一个人躲出仪门,自去顽耍。

赵姨娘天天想着,“吵一出子,大家别心净,也算是报仇。”贾环处处不受人待见,他嫉恨宝玉。赵姨娘的言传身教,注定了贾环会成为一个坏人。这种坏,是阴毒险恶的坏。赵姨娘用魇术害宝玉凤姐,贾环用蜡油烫宝玉,在贾政面前“眈眈动唇舌”。

播种什么便收获什么,是真理,永远不会错。赵姨娘也因此注定了不得善终。她养育的儿子,是不会懂得感恩孝敬的。续书里描写赵姨娘的死境恐怖又凄惨,虽然与凤姐对簿阴司的想象有点令人难以接受,但是贾环对母亲将死之时的漠不关心,冷淡麻木却是合理的想象与发挥。

母子两个本都是被侮辱和损害的可怜人,彼此不能取暖却又互相伤害。亲情,原本应该联结着他们的血脉,可是被践踏的亲情,却成了他们彼此的梦魇。一叹!

(四)薛姨妈与薛蟠

薛蟠自幼丧父,薛姨妈怜他“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薛蟠“性情奢侈,言语傲慢”。

说是“略识几字”,想起把“唐寅”认作“庚黄”的梗,不觉让人笑喷。更有与宝玉、蒋玉菡、冯紫英、云儿喝酒时的丑态,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斗鸡走马,游山玩景,这才是他的日常。“一应经纪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旧日的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筹办”。

薛蟠强抢香菱,打死公子冯渊,人命官司,视为儿戏。薛姨妈竟然并不严加管教,反倒任由他与贾府族中纨绔子弟厮混,无所不至,比当日更坏了十倍。

常言道,慈母多败儿。薛姨妈对薛蟠的溺爱纵容,终于为他招致了祸患。

薛蟠轻薄无知,去调戏柳湘莲,遭了冷郎君的毒打,“面目肿破”,“似个泥猪一般”。薛姨妈又疼又恨,意欲告诉王夫人,遣人寻拿柳湘莲。还是宝钗明白事理,劝住母亲:“到显得妈偏心溺爱,纵容他生事招人。今儿偶然吃了一遭亏,妈就这样兴师动众,仗着亲戚之势,欺压常人”。

及至后来,薛蟠娶了搅家精夏金桂,薛蟠被她挟制,倚姣作媚,将及薛姨妈。薛姨妈被夏金桂隔着窗子拌嘴,满嘴里大呼小叫,吵闹无数,气得暗中垂泪,怨命不已。

不得不说,薛姨妈失败的教子方式是薛家败落的根本。薛蟠若有宝钗之心胸见识,薛家如何会如此迅速衰颓?宝钗若不是为兄所累,也未必会待选不成。

一母同胞的兄妹俩,却是迥异的性情为人。薛姨妈对儿子的溺爱,令人叹惋。

同是寡母孤儿,李纨与贾兰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五)李纨与贾兰

贾兰作为贾府第五代子孙,贾兰的身份地位原本高贵:父亲贾珠是贾政与王夫人的嫡长子,母亲李纨是名门世家的小姐。

可是不幸的是,贾珠早逝,贾兰幼年失怙,跟着寡母过活。一次王熙凤跟李纨因为诗社活动经费问题展开了唇枪舌战,从中可以得知,贾兰母子俩的月钱是贾府的最高标准,与贾母同,一个月二十两。此外,还有租子地,年底分利。王熙凤一张嘴,算出她一年四五百两银子的收入。可见,在经济方面,李纨母子还是受到关照的。

按情理说,贾兰最为贾珠的遗子,应该得到上至贾母,下到贾政王夫人的爱护有加,呵护备至。然而并没有,衔玉而生的叔叔宝玉,光环太盛,贾兰被忽视了。小小的孩子,让人心疼。

元宵节这样隆重的场合,贾兰竟然不在场。若不是贾政提起,竟也无人发现。

王熙凤过生日,宝玉偷跑出城去祭金钏,一时不见,贾母震怒,把贾府上上下下急得要死。直到宝玉赶回来,玉钏直呼“凤凰来了”。如此大的反差,难怪小小的贾兰高度敏感。

在元宵节这样的节日里,他竟然缺席,李纨回贾政说:“他说老爷并没有叫他,因此不肯来”。虽然众人一致说他“天生的牛心古怪”,可细细想来,未必不是长辈们对他的忽略,使他的性格如此。

可是为什么贾兰会被忽视呢?也许贾珠的早逝让贾政夫妇因痛失爱子而不忍面对幼孙?也许是衔玉而生的宝玉光芒太盛?也许除了丧父失怙,寡母李纨的低调做人大概也是一种无声的影响。

李纨无望的人生里只有贾兰一个寄托。

书中说李纨“虽青春丧偶,且居处于膏梁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不问不闻,惟知侍亲养子。”李纨青年丧偶的痛苦,只在宝玉挨打一回中得到了些许发泄。那一次王夫人痛惜宝玉挨打,哭起早逝的贾珠,李纨忍不住大哭。一个青年孀妇的悲苦无依,令人无限心酸。

李纨虽是荣府大奶奶,却不管家,没有依靠,没有实权,只一心教养贾兰读书写字。她知道,在偌大的贾府里,他们孤儿寡母没有别的出路,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贾兰身上,惟愿儿子将来能考取功名,博个前程。

李纨是清醒的。整个贾府耽于享乐却后继无人的现状使她不能盲目乐观,满足于贾母分配给她的最高月例和一些租子分利。她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所以她十分重视对贾兰的教育。大约,李纨的教育方式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与李纨在拈花名时掣了画着梅花的“霜晓寒姿”时说的“我只自吃一杯,不问你们的废与兴”颇为相似。

独善其身,是李纨的处事原则。

贾兰很听李纨的话。他安分守己的上自己的学,读自己的书。那一次,书塾里顽童闹书房,宝玉秦钟与金荣在学堂里吵架,眼看金荣下黑手,同桌贾菌年纪最小,尚且看不下去,要回击金荣助宝玉一干人。可贾兰不肯卷入叔叔贾宝玉的是非中去,阻止贾菌道:好兄弟,不与我们相干。

贾宝玉是他的亲叔叔。论亲缘,没有人比他俩更近。可是他俩竟是几乎没有交集。且不说年龄差距,两个人的三观就不同。宝玉是贾政恨得要打死的“孽根胎祸”,是不肖孽子。而贾兰则是受李纨的教导,恪守礼法,安分守己的好孩子。他不肯卷入矛盾斗争,在他看来,斗殴事件“不与我们相干”。

贾兰是来学堂读书的。宝玉读书却是应景,为了与密友秦钟交往。“不因俊俏难为友,正为风流始读书”。连贾政都冷笑,讥讽他“竟是玩你的去是正理”。

贾兰不但读书刻苦,还在闲时演习骑射。宝玉见过贾兰射大观园里的小鹿,宝玉问他做甚。贾兰答,演习习射。宝玉说,跌了牙才不练了呢。宝玉眼中,是兰哥淘气。可是他不知道,人家贾兰是认真的。他俩就好比,一个学渣和一个学霸互相看不上眼一般,这个日后为母亲挣来“凤冠霞帔”“晚韶华”的他,将是宝玉口中的“禄蠹”……

从李纨的判词可以判断,将来贾兰是考取了功名做了官的。李纨的人生理想在贾兰身上得以实现。想来,是贾兰的勤奋刻苦成就了他自己的人生。前八十回他还是个孩子,预知后事如何,竟然无法下回分解。

曾经有人推测,贾府败落,唯李纨母子未受牵连,得以自保。也有人断定,李纨母子今后不肯搭救落难的贾府亲属,颇有冷漠自私之嫌……我不敢妄加揣测后八十回的故事,只是心疼前八十回的这对母子,看到他们的痛苦,他们的辛酸,他们的沉默,他们的进取。

人性从来都是不可测试的诡异的东西,在冷水里泡得太久了,或许就忘记了太阳的温度。

曹公与宝玉是同类,对贾兰式的奋斗人生,大约是看不上的。但是作为现代读者,窃以为贾兰身上的正能量还是值得肯定的。

虽然,李纨的判词:“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做笑谈。”透露出她的晚韶华也不过是一场大梦,终究是“昏惨惨黄泉路近”。可是我相信,贾兰与李纨是相依为命温情脉脉的母子。弱子孀妇的无依,孤苦,只有拥抱对方相互取暖。

作者:

作者:杜若,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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