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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吉岭到克什米尔》节选— 来自漫漫生死道 00:00 03:13 世界如森林，心意似迷宫，各种错误的认同，会带给我们无穷尽的痛苦。无视于我们的神性，我们的为人处事，就成了感觉和世界诱惑的奴仆。我们把自己误认为是物质，或误认为身心的合体，都是痛苦的来源。只有当我们确信自我本质神性的一面，知道灵魂与存在是二者同出而异名，则我们在世的思想与行为才能发生根本的改变。而世界是摩耶，摒弃完美主义，否则意味着停滞与执溺；需要藉着行动的精神，创造出一种流动的人生，一种生命的自在境界，那就是圆满。 在人类的生活中，我们可以有阶段性的目标，不可落在彼种目的论的导向当中而失去了每一个阶段真实可得的观自在，这是行动瑜伽所一再提醒我们的。 根据印度的数论哲学，宇宙是为了自我而存在的。所以，世界不是别的，它只是认识我们自己的一面镜子。人生需要构建的，不仅仅是一种外在的行走与创造，更是一种内在的行走与创造。人类文明当中那些最高深的学问，就是为了生命的大圆满而展开的一番朝圣，这就是内在的寻觅、内在的朝觐。 究极而论，生命的道路说白了，并不是为了达到任何外在可追求的目标，譬如世俗意义上的金钱、地位与权力，譬如非世俗意义上的成佛、救度众生、神通成就等。而是为了擦去生命的灰尘，恢复了本我清新的眸子，悟入真相，从而一劳永逸地超越了苦难，获得生命原该秉有的安定与喜悦。 我们热爱世界，是因为世界里面有我们的灵魂；热爱他者，也是因为在他者那里，有我们自家的生命。同样，我们理解任何事物，都是在其中发现我们自身；我们感到欢愉，都是在我们之外，发现了更大的我们。藉着理解发生的联系，还是部分的，而藉着爱而发生的联系，就是完整的。于是，有了了解生命的真相的机会，进而从各种错误的认同，从无明的痛苦当中摆脱出来，这就是我们所理解的瑜伽。这种瑜伽里面，有行动、有爱，还需要有智慧。 人生的自由，不仅是在自得，还需要得自在。人之所以不能成为他自己，往往是因为胆小，是因为自己的怯懦，这些怯懦大体表现在了两个方面： 第一、于世界的一面，他们躲藏在习俗与舆论的背后，不敢越雷池一步。 第二、于心意的一面，他们又躲藏在宗教与神学的背后，托庇于神灵的护佑、眷顾与垂青。 一句话，他们全都是胆怯的，成了世界与时代的奴隶。当尼采说“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这里就有了大意味。即，人，首先必须战胜时代强加的一切，才有可能成为他自己。于是，入世界而得自在，才是真自在。 佛陀在《心经》里面，曾借观自在菩萨所传达出来的一种＂去彼岸＂（gate）的强烈精神。这个＂彼岸＂，勿宁视作内在的彼岸，是生命于这个世界上，自我摆渡自我而抵入的彼岸，是对无明的躯壳之突破、臻入般若无上智慧的彼岸。不是时间意义的彼岸，或是与此世界相对意义上的彼岸。一句话，这是不去彼岸的彼岸，是在此岸，而是永驻人间的彼岸与涅盘。而且，这很可能还是最重要的道路。 诗人泰戈尔在《人生的亲证》中如此说道： ＂倘若我离开我自己的家，我将永远不会到达你的家；倘若我停止了自己的工作，我将永远无法在你的工作当中，进入到你的生命里面。因为你完全寓于我身，正如我也完全寓于你身，你中无我，或我中无你，那就会是彻底的虚空。 总之，在我们的家中，以及我们的工作中，会响起这样的祈祷：‘渡我过去吧！’其原因在于，这里的大海汹涌澎湃，甚至就是在这里存在着，有待于抵达的彼岸。是的，这里就是永恒的当下。它并不遥远，它并不在其他的任何地方。＂ 惟此，才能达成真正意义上的中道精神，构建出来的恰恰是强劲的此在，是安住与在世的平衡： “事实上，欢乐的海洋啊，你身上的此岸和彼岸就是一个整体，就是同一的。我把此岸称为自己的，彼岸就被疏远；一旦我失去内心之中那个完整的意识，我的心就会不停地呼唤着另一个。我全部的这个与那个，此岸与彼岸，一切的二元性存在，都在期待着在您的爱中完全融合为一。” 我们说过，行动的人生，需要补充爱以滋养。不然就是枯燥的。行动，意味着在荒芜的岁月中，逐渐丰盈与充实起来了的生命，正如盛满了酒的杯盏。而爱，就是让这充实的人生又洋溢出迷人的光泽，正如这生命的杯盏里面，盛满的是品质极好的上等美酒。 为何同样是工作，有些是苦役，有些却是狂喜；有些弥漫毒汁，有些却充满芳香呢？当同一个西绪福斯在推同一颗石头上同一座山时，却会有不同的结果，那个秘密是什么呢？古罗马的奴隶与西伯利亚的苦役犯在诅咒的时候，世界的不同地方却在传遍了无数圣者无怨地为他人而劳作着，正如父母无怨地为自己的儿女劳作一般，两者之间的差别究竟是什么？答案就一个字：爱！ 是的，因爱，使得劳作遍布光辉，所有的不满与忍耐化成了饥渴与神往，而劳累与疲惫本身也成了醉人的美酒。有爱的心灵，其所伸出的双手必将温暖冰冻的内心。 波斯诗人鲁米有一首很好的诗篇，叫做《经由爱》，他说，爱就是炼金术： “经由爱，所有痛苦皆会变得甜蜜；经由爱，所有青铜都会变成黄金；经由爱，所有伤痛都会变成良药；经由爱，死去的一切都会复活；经由爱，国王的权杖将会变为爱情的仆人！” 如果你可以哪怕一次，如果你可以哪怕一次，抛弃你自己，世界与存在之秘密中的至深秘密，也会向你敞开。隐藏在宇宙背后的未知的容颜，就会在你智慧之镜中得以显现。爱之中，即秉有了智慧；而不是爱之外，别有智慧。 行动中生成了爱，是行动者的第一个境界；若是行动者于爱之中，还生成了智慧，那就是极圆满的人生。而真正的智慧并非习得之物，它是内在的、天然的，是生命本身的实相所固有的。其关键信息，就是存在界的不二论本质，它表现出来的就是“无所住”。其隐含的意思是自由，自由云云，并无固定的路迹可以遵循，如同鸟行虚空，从无故轨。虽是自由，然亦需发抒，譬如于疾致其忧，于丧致其哀，发而皆能中节，这就叫做“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此际的你则意味着，可以将宇宙与生命一口饮尽，世界与心意一举破碎，彼时的酒、饮酒人与酒盏，都化成了一个美满无憾的一体性存在，生命就此而成就为一个纯粹的庆典！如同印度那句流传了很久的至理隽语： “没有此岸和彼岸，一条河的两岸，在其深处，原本就是相连的。” 这就是不二论的、圆圆满满的、流动不居的境界，此种境界，藉由行动瑜伽的灵性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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