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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威格: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作家

 赫赫古诗词 2019-08-12
文 |书氪悦读


一个人生命中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在他的人生中途,即在他年富力强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使命。


读茨威格以前,对他最浅显的认知是:知道徐静蕾导演并主演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他写的。电影我没看过,一直抱有一个偏执的观点,改编自小说的电影,在没读过原著以前,最好先不要看电影。这就像在白纸上涂鸦,画技再怎么拙劣,色彩都是落笔原创;而在有色纸上的涂抹,和落笔之色已相距万里。

初读茨威格小说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仿佛为我的心灵打开了另一扇窗户,这是我读过的以心理描写为主,却不令人觉得冗长乏味的第一本书。

尤其是作为一位男性作家,竟能用如此细致入微、体贴悲悯的叙述,刻画出各类场境下的女性情怀,这是我目前读到的第一人。茨威格不仅对女性心理刻画入微,他对各类人等在不同处境下的心理都把握、刻画得准确、细微。怪不得在书的腰封上写着: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作家!

《灼人的秘密》是描写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在即将要脱离孩童时期的尴尬年龄,从最初羡慕并崇敬着成年人的世界,到在成年人的欺骗和漠视下心灵的成长蜕变过程。这是一种被迫成长,对小男孩来说,并不美好却只能接受的成长。尤其这种被迫成长的压力,来自他可信赖的母亲和自认可信任的大朋友。从茨威格的笔下,我读出一点淡淡的无奈和哀伤,他同情小男孩,又清醒地知道,这种不美好的成长无力避免,成人世界的美好面纱下永远隐藏着虚伪和自私,无人可以回避。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令我知道深沉、无悔的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知道作家R风流放荡、逃避任何责任束缚的缺点,却仍然无怨无悔、全力以赴地爱着他。这个女人才是扑火的飞蛾,她创造一切可以接近作家R的机会,又小心翼翼地不让作家R有哪怕一丁点心理上的负疚。一个腼腆害羞的人,为了接近她的爱人,却要装成一个老练放纵的妓女,她努力压抑和控制的激情与爱恋,读来令人心碎。得有多爱,才会独自一人生下他们的孩子;得有多爱,才会为了未来岁月里未知的相遇,宁肯做妓女,也要保持时刻的自由之身。这首一个无悔单恋者之歌。

《热带癫狂症患者》里,无论对那位白人贵妇的描写,还是对医生的描写,都令人既觉奇异,又知这一切在某处某时就是现实。《月光巷》是我读到的茨威格第一篇描写下层社会人物心理的小说,一位虽然贫穷,却又高傲而有强烈自尊的女郎,嫁给一位吝啬、卑微的小富农,小富农为钱财可以打击女郎的高傲和自尊,可以把钱财作为征服女郎的武器,却不知道一次次对自尊的践踏,会激起高傲的人多大的厌恶!女郎宁肯过最不堪的下层妓女生活,也不会重新回到乞求改过的小富农身边。两个可怜人!茨威格不鄙视任何一个,他用同等悲悯的语气无奈叙述着灵魂交错、偏离带来的痛苦。

读到《情感的迷惘》最初几页,我绝未想到是这样一个故事。是呵,如果想通过文字完整的了解一个人,是可笑的,那不是真实的作者,真实,只有本人知道。文字只是部分思想,只是复杂个体的一个剖面,不是全部。这篇文章里一种激情的内在勃发令人欲罢不能,不得不一气呵成读完。读完才知道,是一个同性恋者努力战胜欲念和情感,努力控制不去做伤害对方事情的故事。他和另一个自己搏斗的过程,是那么真实、痛苦、纠结。

序言里提到,茨威格大部分作品脱离宏阔的社会背景,不能苟同,社会背景与人类心灵和精神相比,即便不足以超越,也完全可以占有同等重要的份量。

掩卷沉思,每个人都是一个复杂的个体,内心都会有无数或稍纵即逝、或隐秘难察的复杂心绪,或者更应称之为精神激荡,这些复杂的精神世界,即使个体自身,有时也难免模糊不清,无法清晰地感受到,更遑论追寻它们兴起的源头和丝丝缕缕的变化过程。茨威格把这一切做到了完美、极致。他把敏锐的精神触角伸到不同场境或身份之人物的灵魂深处,深挖出他们自己都不知何起的心理感受和精神变化。

喜欢茨威格看待各类人物平等、客观的视角,对那些痛苦的灵魂,不嘲笑,不评价,他只是用细致入微的笔触,写出他们的痛苦、挣扎、无奈、承受。也很喜欢茨威格笔调里那种貌似平静,实则暗含隐忍激情的叙述,不是么,静水才可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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