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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的对联轶事

 杏坛归客 2019-08-12

(孟祥海)

名作家汪曾祺(1920-1997),不仅善于将对联巧妙融于作品之中,生活中他也撰写过许多脍炙人口的对联。

比如他在云南大理写的“苍山负雪,洱海流云。”上联出自姚鼐的《登泰山记》,巧取“苍山”之名,来形容苍山之景,可谓浑然天成。他为武夷山写的“四围山色临窗秀,一夜溪声入梦清”,切景切情,妙趣天成。先生文采一流,书法亦佳,二美并现,为景区增添不少色彩!

沈从文80寿辰,汪曾祺特撰“玩物从来非丧志,著书老去为抒情”的对联为老师祝寿。他赠朋友田原“才名不枉称三绝,扣角何须到五更”,巧用了“扣角”典故,颇合主人身世。女导演张暖忻不幸早逝,他撰挽联:“繁花此日成春祭,云水他乡梦白鸥。”春祭、白鸥,一语双关,暗合张导演的名作《青春祭》《沙鸥》,读之,让无数影迷和读者欲为泣下。他曾为搀扶照顾他的温州少女写下了“家居绿竹丛中,人在明月光里”的对联,并为少女家开的饭店写下了“春来饭店”四字。

金实秋在《泡在酒里的老头儿》一书中载:二十世纪90年代,汪曾祺等作家到温州采风,在一家小酒店里吃了“泥鳅钻豆腐”“黄酒泡螃蟹”“清蒸灵昆鸡”等菜后,赞不绝口,乘兴与老板娘吟诗联句,并写下了“泥鳅钻豆腐,惊慌失措;螃蟹入黄酒,东倒西歪。(横批:灵昆名菜)”的对联。这副雅俗共赏,颇接地气的对联,不仅成了这家酒店的招牌联,也成了当地旅游名胜里的解说词。“一支妙笔,写遍天下诗书文章;两只素手,织成世上绫罗绸缎。”先生之人物性情,道德文章,令人敬佩!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就是这样不算对联的句子,也脍炙人口,广为流传;每思其意象,都感美不胜收!

汪曾祺一生著述颇丰,对联不过是生活余事,然无论是写景抒情,叙事怀人,皆挥洒自如,不落俗套;顺手拈来,皆成佳章;片言只字,世人宝之;非独望其名,的确是其人格魅力使然。
2019年7月29日《梅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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