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苏东坡是我国文化史上一位罕见的全才,人类知识和才华发展到某方面极限的化身。 言为心声,文如其人,文品如人品。王国维曾在《文学小言》六云:“三代以下之诗人,无过庄子、渊明(陶潜)、子美(杜甫)、子瞻(苏轼)者。此四子者,若无文学之天才,其人格亦自足千古。故无高尚伟大之人格,而有高尚伟大之文章者,殆未之有也。”评价一个人,不能以偏概全、以点概面。人的一生就像一出戏,只有落幕后才能判断出这出戏的好坏。纵观苏轼的一生,,可谓“文章妙天下,忠义贯日月”,更有人说“不知更几百年,方有此人物”。 苏轼,少年成名,文采超群,又通书画、懂音律,是一名副其实的才子,然而他不单单是才子,他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和理想,也希望在政坛上能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只可惜生不逢时,偏又与新任宰相王安石政见不合,因反对新法被迫离京。后又遇乌台诗案,一贬再贬。人生遭遇无数次起起落落,若是寻常人等,恐早已经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抑郁成疾了。而苏轼却能在风雨飘摇之中,坚守本心,潇洒豁达。林语堂曾如此评价: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明百姓的好朋友…… 即便是在被贬之路上,他依然畅意抒怀,一路遍赏美景。他乘舟饮酒,吃着野菜也能品出人生清欢的滋味,一蓑烟雨中也能徜徉人生。贬谪之路,诗文不断,所到之处,政绩斐然,人生能于逆境之中依然活出铮铮傲骨的,历史上恐也只有苏东坡一人而已。 “乌台诗案”,苏东坡虽幸免于难,但却被贬黄州团练副使。有考证说,北宋并没有什么“团练副使”的官职,他此去实际上应该是被安置在黄州等待发落的囚徒。当苏轼抵达黄州,相关部门并没有给他安排好居所,他只能暂时住在黄州城东南边的一座叫定慧院的寺庙里。 黄州,也就是今天的湖北黄冈。住在定慧院,苏轼内心也是百感交集,各种人生况味难以杂陈,即便是天性旷达的他,也是愁绪万千、心烦意乱。如此情境之下,词人便写下了这首《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宋代:苏轼
词的上阙写深夜院中所见景色。更深人静,词人辗转难眠,一个人禹禹独行,步出庭院,抬头望月,只见弯弯的月亮悬挂在疏落的梧桐树上,漏壶里的水早已滴光,说明夜已深,人声静。在万物入梦的时刻,又有谁像词人一样在月光下孤寂地徘徊,就像是一只孤单飞过的大雁。词人心之所感,目之所及,无不是缺月、疏桐、孤鸿,这三个意象既渲染了一种孤寂清冷的氛围,又隐隐传达出词人幽思怅然之苦。 人生遭际如此,哪有不心怀幽恨的呢?此情此景,词人孤苦难耐,情何以堪?然词人乐观豁达的天性使然,纵有百般愁绪,但词人远非自甘沉沦之人,词的下阙笔锋一转:鸿雁受惊飞起又回过头来,心中有幽恨而无人知情,拣尽了寒枝,终不肯栖息,而宁愿留在那寂寞寒冷的沙洲之上。此句咏鸿雁,实是作者自喻。词人虽遭贬谪,处境孤苦,但仍心有所依,孤高自许,不愿随波逐流。而“拣尽寒枝不肯栖”也正是词人铮铮傲骨的真实写照。 这首词的境界高妙,前人谓“似非吃烟火食人语”。词人笔下的景物空灵飞动,超凡脱俗,言语简约凝练,含蓄蕴藉,生动传神。有世人称其“语语双关,格奇而语隽,斯为超诣神品”。 世人对苏轼的评价颇高,除了他在诗词文方面的高超造诣、深厚功力之外,又有其坦荡磊落的胸怀和气度,更有其旷达乐观的人生态度。即便是在当今时代,仍有不少人将他视作自己的偶像,甚至有人说“嫁人当嫁苏东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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