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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子月享会 于钟华 讲解 希 夷 整理 今天，西子月享会（一个以学生家长为主的读书会）的朋友到我们这边座谈，探讨的话题是关于教育的。而高研班的二十位同学，大多也是一线从事教学工作的，大家的讨论很好，张丽、吴铭泉、张校长他们娓娓道来的案例，都是实实在在的经验。 读书为乐 教育是什么？这是一个太大的话题，很难讲清楚，我想讲几个方面：第一，就是中华民族是一个爱学习的民族。我们老讲我是一个中国人，那么中国人之所以是中国人，其中一个基本条件就是中国人是一个读书的人、是一个爱学习的人，如果这个人不爱学习，从某种意义上、从一个文化维系一个民族能够延续几千年下来，这样的角度看，他不是中国人。为什么这样讲？大家知道《论语》的第一句是什么？“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其实不仅仅是《论语》，比如《孟子》《荀子》，包括后来的杨子《法言》,里面都专门论述学习，第一篇或者第一句，都是讲“学”。这是在中华民族的轴心期，先民时期，当时一批伟大的人物在思考这个问题：希望下面延续的这个种族，要做一个什么样的民族。我们看到，他们给这个民族定了一个“好学”的调子，这个调子定下来以后，使得中华民族能够领跑人类两千年，这是全世界都已经认可的。 这个“好学”不得了，我们现在讲犹太人非常厉害，这样一个族群，辗转世界没有被打散，甚至有希特勒时期的疯狂屠杀犹太人，这个民族没有散，而且里面出来的科学家、艺术家，比例是最高的。原因大家都知道，就是这个民族好学，目前世界上平均每天的阅读量最高的也是这个族群。 大家回想一下，中国古代的人之所以厉害， 就是好学，教育做得好，而且孔子不仅仅是说“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它还牵涉到第二个，给我们这个民族定的调子是好学，而且是以学为乐的。 有人讲学习得刻苦，其实刻苦也是快乐的。这个是先天就给我们种下的心理基因，非常重要。结果呢，到了宋代以后，逐渐的其他的论调出来了，比如说“板凳要坐十年冷”“寒窗十年无人问”，背离了我们先民定的“读书是福”“读书为乐”这样一个基调，所以才导致了宋代以来中华民族的逐渐滑落，这个挺可怕。 可能了解我的都知道，现在还有记者问我，“你当年那个十年寒窗苦是怎么吃下来的，肯定太不容易了”。我说有什么不容易，谁说我吃苦？读书本来就是件高兴的事，我有这么多时间，什么事儿都不要干，一个人，想看通宵就通宵。那时候没钱买书，跑到三联书店角落里抄书，抄得挺好，抄过以后，这个书恰恰记住了。后来三联书店所有的阿姨，现在还记得我。我要想买的书，相关的书，摞一垛，没钱买就抄，有时候遇到年终打折，那个小书库的孙阿姨就叫我“快过来，都在打折呢”，她给我留着，不卖给别人。现在我到三联书店，碰到孙阿姨聊天，她就说现在你们喊他于老师，当年，小于在我面前抄书，可用功了。 读书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这个基调不能去动它的。中华民族是一个爱好学习的民族，是一个以读书为乐的民族。 读书的目的 然后就牵涉第二个问题，我们读书是为了干什么？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个《论语》很有意思，我知道月享会里有很多家长读《论语》，都会背下来。第一句是“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第二十章讲的是什么？“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最后讲的就是通过一连串的二十章，从第一句到最后一句，第一句讲“学”，最后一句讲“要知命”，要知道自己是一个君子，也就是学习的根本目的，在于最终不是说我学了多少知识，我会背了多少的古文，我会做一个什么样的事情，不仅仅是这样，也不在于我们现在说，是提高一个人的能力，也不是像西方讲的是一种博雅教育。在中国，学习的最终目的在于提高一个人的灵魂和精神的境界，最终成为一个君子似的人物，这是中国人读书的根本。 君子是什么样的人呢？最为纯粹的那个人叫君子，这样的一个君子，他是一个仁人，有仁义的人，有着一颗仁心的人，他就会有一种良知，良知就是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叫人之“四端”。我想起一个事，以前中央电视台报道过，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女生救了一个大约三岁的孩子，当时一辆车子过来，眼看要撞到这个三岁孩子，这个二年级的女孩子飞身扑过去救了她，但车子没来得及刹住，把女生的腿给压断了，这叫什么？“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个恻隐之心不是学来的，因为你是一个仁人的话，这个仁就是不麻痹的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看见别人的孩子碰到危险的时候，你会主动去帮他。还有是非之心，对一个东西是正确还是不正确，有自己的判断；还有一个辞让之心，是我和人之间的这个礼；还有一个羞恶之心，我上次讲过，过红绿灯，它不是一个是非的事儿，它是一件是不是羞恶的事。现在的中国人，除了很少数高寿的老人或者在农村里没进过城的，都知道红灯不能闯,但为什么有人要闯呢？杭州是全国文明程度非常高的城市，但是我们会经常看到闯红灯。原因是什么？不是他知道不知道的问题，而是如果他有羞恶之心，觉得闯红灯是一件很丢面子、非文明的人做的事，可能会止住他的脚步。这样合起来称之为良知,良知催动下你的身体所具有的本能，我们称之为良能。所以你具有一个知也同样具有一个能，这样的良知良能就构成了作为一个人在现实世界里面生活的最重要的基石，这是古代教育要做的事情，它使一个人不成为一个麻木不仁的人。不然的话，我们今天不是经常有报道吗，某某大学教授，写了等身的著作，但是他会很冷漠，他同样会做一些不道德的、龌龊的事情，甚至有的会犯罪。打个比方说，想一想我们身边有一个人，你是宁愿他做一个表面很光鲜背后很龌龊的这样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人，还是希望他做一个有良知和良能的人？其实后者的品质更重要。 包括现在讲的不忘初心。初心就是仁心，最初的那个心，不能把它丢掉，它是一个基石。这个是中国古代教育培养的一个目标，当然你在这个基础之上能够上到圣人，能够上到至人、真人、神人的境界，那肯定会更好，但是这样的人他不是一个普通大众世界里的。因为教育，它针对的是去掉过上智和下愚的中间这部分人，这些人如果教育一下，他会好一些，如果不教育，可能就在君子、小人之间徘徊。“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们肯定想喻于义的，但一不留神就会倒置。 我们那个楼道里面有位浙大的老师，平时见到相互之间打招呼的。有一天见她打孩子，孩子在哭，她说妈妈这么辛苦，天天出去上班，不都为了要赚钱养你吗。那天我就把她拉到一边说，王老师您说错了，跟孩子说你去上班去教书育人去了，你可不是为了赚钱去了，你拿那个钱，是你应得的报酬，是薪水，这个关系不要倒置了。就像我来给学生上课，学生交我学费，可不是为了那个学费去教他的。我教他获得那个学费是我的报酬，是这个关系，这个就是君子和小人之间的关系。这样转换下来以后，每个人都这么转换，慢慢慢慢，每个人都成了君子，这个社会就可能变得很美好。这是第二个问题。 怎样教育 第三个，就牵涉到我们怎么样去教育，教育的方式和方法很重要。古人其实在这方面有很好的论述。比如《易经》里面，《易经》大家有时间可以读一读，《易经》最主要的是给中国人的人生做了一个谱，如果你把《易经》的六十四卦能够读透了，读通了的话，你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你都是有谱的。所以它的第一卦讲乾，第二卦讲坤，第三卦讲屯，有阴有阳有男有女是不是该生孩子了，小孩刚出来是不是混混沌沌的，再下面第四卦蒙，蒙卦讲教育的。怎么教育呢，“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这句话太高极了，道出了怎么样教育。比如我们这个高研班，学生都从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他们学习很用功，又是记笔记又是录像，有些话我都忘记了，他们记得比我还清楚，这叫学习。为什么呢，不是要我学，是我要学，我想学 。不是像一些家长对孩子、老师对学生：你好好学，求你了，你不学习的话，将来怎么办呢，媳妇也娶不上，工作也找不到……讲得再多一点作用也没有。 读书就像你们带孩子，我父亲是中医，他经常教那些年轻妈妈怎么样喂孩子：把你家孩子的饭放到邻居家去，他就去吃了，因为隔壁锅里的饭是香的。家里的饭，经常是爷爷奶奶追着喂，孩子还不大理你，为什么呢？是你求他。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不如那个麻雀。大家见过老麻雀喂小麻雀没有，一窝小麻雀，老麻雀叨个虫子回来不会说，“宝贝来吧，给你吃一个”，它叨着那个虫子逗小麻雀，每个小麻雀的嘴都张得特别大，它呢，每个都逗一逗，小麻雀急得不行，每个都想要，然后一不留情它塞进一个嘴里。这叫发乎本能，它作为一只麻雀的母亲，理所当然具有这种能力。而我们是把应该具有的这样一种本能给忘记了，所以说教育是把你遮蔽了的内心给去掉，慢慢慢慢把你的初心、你的本能给诱发出来。它是这样教育的。 第二，教育要不要打一打。教，篆书是这样（图一），左边部分是学（图二）的本字，上面是爻，阴阳相交，两只手在给大家讲一年四季、阴阳五行的变化，中间是一块布盖住了下面的孩子，一掀开，这是教育。学就是要把这块布给你拿掉。它的右边念“扑”，什么意思呢，下面表示右手，上面拿了一个竹子之类的小棍，这个孩子不好好学习，是要被敲打的。所以敲打的敲（图三），右边也是“扑”。  图一  图二  图三 不能说棍棒出孝子，但一定要有一些惩罚措施，不然他怎么知道是错的呢，尤其是在学校里面，我记得小时候父母送我到学校，见到老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就是自己的孩子，该打打该骂骂”，从来没有说老师打学生，家长跑到学校里面闹事的。咱们杭州上城区有学校，一个老师其实也没怎么打学生，家长跑到学校闹，要求这个老师辞职，还要求这个老师在报纸上公开给学生赔礼道歉，违背了教育的这样一个方式方法。所以我说教育的第二个方面，尊师重教极为重要，你都不尊师你都不重教，师的本意是帅，帅是率领，你把帅的威望灭掉，他怎么带领你的孩子？所以你要想让你的孩子学习得好，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你要尊重他的老师，不仅仅是重视教育，重视教育前面首先是尊师，不尊师就不是重视教育，把这个关系给理理清楚，如果能够做到这样，我觉得中国的教育还是有希望的。中国的教育有希望，你的孩子也就有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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