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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电话谋杀案》剧照
一直很想吐槽一句话来着，这句话是「做自己」，是「不要在意外界的评价」。我们遇到的大部分烦恼，原因都可归于此。在意别人认不认同自己的想法，在意别人觉不觉得自己差劲，在意别人是否质疑自己的选择。每次发现自己在意时，我们会烦躁、会气愤，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为什么无法做到「做自己」？01 大概是这样的。我们认为，如果自己被他人的看法影响了，并且选择了妥协和屈从，没有听从自己的意愿，那我们就不是在做自己，而是在做别人。我一直觉得「做自己」是一个伪命题。「自己」是什么？如果说真的存在一个「自己」，那么它是从何时出现的？可以确定的共识是，「自己」一定是在发展变化的。我们的想法、我们的价值观、我们的思维，都是在不断更新的。它是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真空环境中，在我们圈地自萌的结界里，自由生长的么？02 我们需要遇到一些人、经历一些事情，从中学习、反思、内化。所谓「自己」，其实是这样的一个成长过程。我们觉得认识了很棒的人，那么就很想学习对方身上好的品质；我们觉得这人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那么就会避免自己成为这样的人。那么事情的真相开始有点眉目了，所谓「自己」，是由我们遇到的每个人组成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对我们造成了影响。所谓「自己」，不过是将众多他人的看法，进行混杂和融合之后的「自己」。每个人的「自我」，都是被建构、被规训出来的，学校、家庭、补习班、邻居、文化活动等等，我们听到的一切话语，以及我们与这些话语之间或对抗或顺从的反应，种种明目张胆、种种潜移默化，最终，定义了我们这个人。03 如果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们根本无从成为今天的「自己」。如果没有周围人的折射告诉我们止于哪里，别人又是始于何处，我们将无法获得对自己的正确意识。司汤达曾说“一个离群索居的人可以得到一切，但独独没有个性”，也就是说个性诞生在他人对自己的反应之中。（阿兰·德波顿《爱情笔记》） 我们对自己和外界的概念，必须依托于某些标准而存在。美/丑、善/恶、努力/堕落……标准会造成很多限制，但我们却必须有标准，否则无法在合理的框架内行事。正是人们对于事情的看法，以及当前绝大多数人的共识，再加上权力等等的综合作用，共同定义了我们赖以行事的标准。04 看到知友欧阳笠说，难道和氏璧没有得到楚王的认可，它本身的价值就降低了吗？好像是在证明，自身的价值不会因别人的看法而有所改变，不必在意外界评价。和氏璧的价值，其实是符合当时（也包括现在）的世人，关于价值的标准的。当然并不以楚王一人的好恶而有所改变。所以你看，我们是否优秀，我们的选择是否明智，我们所做的事是否有意义，本就是需要某种标准进行衡量的。如果没有「外界的看法」，我们寸步难行，根本无从进行选择。我当然不是要来跟你说，没事儿，你就在意别人的看法吧，你就去依据世俗的标准做事吧。05 如果我们在对他人看法的顺从和对抗中，有主动选择，并且逐步内化成自己价值观的这一举动，那么，也可以说是在「做自己」。——其实，「主动思考」依然是个伪命题，我们依然是在依托之前所选择的很多「他人的标准」。这其中的复杂和悖谬，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对自己所选择、所认同的价值观和标准的坚守。我说标准是重要的，说正是「外界的看法」铸就了我们「自己」。如果存在这样的标准，为何还会出现自己的选择与他人的看法有冲突的情况呢？标准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尤其是那些有很多主观因素影响的标准。我们在真实的生活中，当面临选择、需要行动时，也并非是只有一种标准在约束我们。06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们常常是在复杂的情形中，彼此矛盾的多种标准中，进行抉择。还记得父子二人与一头小毛驴的故事？两人都牵着这头驴也不对，其中一人骑驴一人走路也不对，两人都骑着又不对。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错的。反正总归有你没去满足的标准。太努力了不对，太过于注重社交了也不对。《黑天鹅》里有个注释特有意思，「只要去找，你总能找到某个人，他曾经说过能够支持你的观点的冠冕堂皇的话，而同时，对每一个观点，也都能够找到一个恰好说过相反观点的已故思想家。」无论你怎么想，哪怕你前后的观点完全相反，你都能够找到很多支撑的论据，也常常能够说服自己、说服他人。07 考研是对的，不考研也是对的；不喜欢目前的专业，为了好的收入继续读也是对的；为了梦想孤注一掷，奋力争取也是对的；考公务员是对的，创业也是对的。外界的看法重要吗？重要的。是这些看法组成了我们「自己」，给了我们行动的标准。但外界的声音常常众口难调。无论你做什么，总会有人说你是错的。重要的，是你「自己」选择了哪种标准，并且相信自己的选择，并为此付出努力。在这种层面上，我们可以选择「做自己」。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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