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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opiezi 献给国际左撇子日 8月13日 被称为“国际左撇子日” 历史上的左撇子 因为种种原因 在中国历史上查不到专门记载 但在北朝壁画上 我们却寻到了威武的左撇子 他们 被定格在了历史的天空  ▲长沙博物馆屈原塑像 去年的一个秋日，我应邀往长沙作讲座，间隙走马观花参观了博物馆的文物陈列。当时看到一尊屈原雕像，感觉神态与姿态都非常动人，但只有佩剑的方向让我心生疑惑，这是一尊右体佩剑雕像。右体佩剑，应当是左手持剑，屈原难道是个左撇子么？ 瘦削的屈原，不论是雕像和画像，他都是这般模样，不过这丝毫并不影响他留在我们印象中的率直与坚毅。不是所有的屈原像都佩有长剑，有的地方见到的屈原雕像也有左体佩剑的，如秭归的屈原祠所见。佩剑是左是右，似乎又不必过于较真。 其实右体佩剑的屈原像，在明代陈洪绶《屈子行吟图》中就能看到。虽然雕像与画像都会让我想到屈原《九章·涉江》中的诗句，“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但我还是对右佩剑姿势有点耿耿于怀。未必屈原真的是用左手持剑么？  ▲明陈洪绶《屈子行吟图》局部 这个发问也许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们当然没有文献作讨论的依据，而且古代中国对左利手似乎比较忌讳，没有什么历史名人因此而被记入史册，不似国外不乏左利手历史名人记录。 依主流人群为右利手的常识出发判断，在佩剑风尚流行的战汉时代，一般人应当是右手持剑而采取左体佩剑的姿势。我们由出土战国时期的文物图像上看到，长短剑大多会是左体佩姿，如战国铜镜纹饰上搏虎图中的骑手，和曾侯乙墓出土钟架青铜武士雕像，便都是左体佩剑姿势。  ▲河南洛阳出土 战国铜镜纹饰骑手搏虎图  ▲湖北随州曾侯乙墓出土战国佩剑人像 当然，那个时代是用剑璏将长短剑挂在腰间，由于穿挂的鼻状剑璏是可以移动位置的，佩剑的位置可以临时改变，左右前后的位置移动都是可以的，但是左体佩剑应当是常态。战国时期文物图像上的佩剑位置也常见不确定的现象，左右的分别也有的并不很明确。甚至还见到全一式的右体佩剑军士图像，其实那并非是严格写实的表现，不可作为我们讨论的依据。  ▲战国铜器刻纹图像 说到佩剑姿势，这又让人想起荆轲刺秦王事件中的一个细节。荆轲手捧地图献给秦王，地图展开包裹着的匕首，荆轲持匕首刺向秦王，秦王转身就逃，他想拔出腰间佩剑却不能。几次都没拔出剑来，《战国策·燕策三》的记述是“秦王惊，自引而起，绝袖。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恐急，剑坚，故不可立拔”。此时左右人等提醒秦王：“王负剑！王负剑！”秦王这才将剑转由背后拔出，先击断荆轲左股，再复击八剑置之于死地。 秦王慌乱之中拔不出剑来，当然与剑身太长有关，秦兵马俑坑中出土过一柄长达90厘米铜剑，比起一般的二尺剑，当然是长剑了。这样长的剑平日要顺利拔出也并不容易，如果挂错了体位就更是没辙了。秦王所佩兴许就是这样的长剑，群臣让秦王由背后拔剑，可以左右手同时并用，力度就更大了。 我们再看汉画中的佩剑体位，发现左体位是常态，说明多是以右手持剑。我们还看到一些弓箭手的画像，是左弓右箭，也同样是右利手架势，是左手持弓，右手开弦。  ▲河南洛阳出土汉画佩剑人像  ▲河南唐河出土汉画佩剑人像  ▲河南洛阳出土汉画弓箭手 古代社会生活细节的印记，那些真实的历史场景，常常被古代的画匠描绘在墓室壁画上。民风民俗，不少都表现在民间艺匠所作的壁画上。而国风国范，则更多表现在宫廷画师的笔尖上。考古中虽然发现了不少墓室壁画，不过宫廷画师的作品却并不多见，这次重点要说道的却是罕有的一次发现，我觉得它正是宫廷画师们的杰作。 这个发现就是山西忻州九原岗的一座北朝壁画墓。虽然墓主是何人并没有确定的证据，但画风、画艺与画面内容却是可以标明墓主的高级别身份。 大幅面的壁画分布在墓葬墓道东、西两壁，两侧边壁画自上而下都分为四层，第二层绘制的狩猎图是国内发现面积最大的壁画。   ▲九原岗墓道壁画 生动的人物与动物形象，再现了当年上层社会丰富的狩猎活动。西壁南部还绘出两个中亚人形象，深陷的眼眶，高挺的鼻梁，浓密的须眉，特别引人注目，当然这也干扰了我们对更多细节的观察。
▲西壁壁画中行进的弓箭手  ▲胡人（中）弓箭手 ▲胡人（中）弓箭手
▲西壁狩猎骑射图
▲东壁狩猎图
▲东壁行进的弓箭手 西壁壁画的出行仪仗，所绘人物多为行进的武士，他们是身佩弓箭的射手。
▲西壁行进的弓箭手 西壁行进中的佩剑手。
▲西壁行进的佩剑武士
▲东壁的弓箭手 东壁壁画因盗洞被毁，西壁绘有行走的的10位弓箭手，人物面相与服装各有特色，气势各不相同。有的是豹服，有的是虎服，更多的是布衣。各穿各的衣，似乎说明当时的军服并没有统一的制式，也不是统一配备的。 ▲豹服武士 ▲布衣武士 ▲虎服武士 骏马利兵，虎韔豹韬，这些不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壁画中人物的双手使用习惯，才是要议论的重点，其他方面略而不论。这一双双细致刻画的手，定格在了历史的天空，这又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怎样的兴趣点呢？ 我们在壁画上看到一位有些呆萌的弓箭手，他的手呢？手在袖筒中，似乎天有些寒冷。又看到一位弓箭手左手按弓，右手比划着是在目测距离么？还见到前后两人交谈中的手势，表现出有是非争辩。另有一位弓箭手伸出了他的兰花指，这是他持箭拉弦的右手。还看到一位武士左手缩进袖筒，右手指捏着衣领，好像也表现了一种寒冷的感觉。画面上更多见到的是张弓拉弦的骑手，人高马大，威威武武。 ▲有些呆萌的弓箭手，他的手呢 ▲左手按弓，右手比划着在目测距离么 ▲前后两人交谈中的手势 ▲弓箭手伸出了兰花指 ▲这武士左手缩进袖筒，右手指捏着衣领 ▲张弓拉弦的骑手 这也不是我们主要的兴趣点，我们是想由军士们的装备和使用武器的动态，查考他们的用手习惯。 先观察东壁的弓箭手，14位的武器装备全数是左弓右箭，弓有韬，箭有箙，挂在腰中左右，队列显得比较整齐。 西璧的弓箭手有18位，他们的武器装备多数也是左弓右箭，不过左数第五位正相反，绘成了左箭右弓。当然这不是画工的疏忽，因为这方向的改变其实是增加了绘画难度，所以一定是有意为之。 ▲弓箭手中的反挂弓箭者 再看狩猎图。西壁10位猎者除两位没有明确绘挂弓持弓外，其他人均是左弓右箭。射击者两位都是左手持弓右手挂箭拉弦。 ▲左手持弓的骑手 ▲持矛的左弓骑手 ▲正在取箭的左弓射手 ▲行进中的左弓骑手 ▲射击的左弓射手 西壁7位猎者大多也是左弓右箭，但左数第四位相反，是左箭右弓，右持弓左拉弦正在射击，这是一位左撇子。 ▲射击的右弓射手 ▲射击的左弓射手 西壁上的8位步行佩剑武士，多数是左体佩剑，在左数第一和第四位上的两位是右体佩剑。右体佩剑就意味着他们是左手持剑，是左利手无疑。
▲佩剑武士 ▲右佩剑武士（左、右位） 类同的骑射画面，还见于北齐娄叡墓等处壁画，我们看到的是左弓左剑的佩器体位，表现得非常细致。 ▲朔州水泉梁北齐壁画（左弓） ▲北齐娄叡墓壁画（左弓） ▲北齐娄叡墓壁画（左弓左剑） 北朝武士们挥舞的左手和右手，还有他们多数人的左弓右箭的装备，都定格在了墓室壁画上。看看他们的左手与右手吧，右利手的人数远多于左利手，55位军士确定有4位为左利手，不足1/10。 这个比例大约也比较符合实际，说明画工比较客观写实，并不以自己的偏好为表现依据。万一画工是个左利手，也许他绘出的左撇子会多一些，但也未必，这样的北朝壁画具有非常鲜明的写实风格，现实主义左右了他们的创作，相信画面中出现的左撇子大体符合实际比率。 虽然地球上有不少的左行道左行车，也有改右行为左行的大变动，可是左利手却至今没有成为人类的主流行为方式。虽然左利手真的可能更为聪慧，也有人尝试变作左利手，可右利手仍然是人类的主流行为方式。 左利手不必排斥，北朝军伍不论左右照样录用。当然左利手也不必自弃或自恃，这个世界上本来就给你留着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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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Michael430 > 《壁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