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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农民的生产经营基本处于分散状态不同，农村其实形成了诸多的集中、统一，我把它们称之为〞大流〞。简单地举几个例子：一、看看农村妇女，还有没有人穿自己手工缝的内裤？二、看看当年赶场的〞大路〞，还有没有〞路样〞？还有几个人在走？三、农村风俗方面，礼金是不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农村，普遍分散的情形中，却又形成了强大的〞大流〞，在左右着人们。可是，也有人对这〞大流〞无视，依然〞我行我素〞。我的姻母，就是这样一个农村老年妇女。 姻母家在泸县农村，离县城福集不远。以前，姻母和姻伯同两个儿子一起打拼，家里穷要脱贫致富，这当然有必要。可是，到后来，姻伯去世后，家庭条件好起来了，两个儿子的楼房已经修好，姻母完全可以轻松些，享享福，她还是那样劳作、劳累，不随大流，〞自找苦吃〞。 姻母有两个儿子。我妹刚嫁到她家时，还住的是土墙青瓦的平房，家在老院子里，门口是一个水坑，洗脚水之类的脏水就往里倒。 姻伯姻母是勤劳踏实的农村人，且很会算计。妹夫两弟兄长大后就外出打工，两个老人则在家做庄稼，养生产猪，鸡、鸭，没几年工夫，新楼房就修起来了。 十多年前，姻伯去世了，姻母也过了六十，按理她该歇歇了，松口气了。像她那个年纪的农村老头老太太那样，在家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然后就到附近或街上的茶馆打打牌，或者给儿女带带小孩，或者上街租房当〞陪读〞，或者干脆到城里儿女买的房子里去住，也过过时髦安逸的生活，每天傍晚去跳跳广场舞，潇洒一回。这是她们那个年纪的人通常的生活方式，是〞大流〞。 可是，姻母却选择了〞劳累〞自己的生活。她〞两手抓〞，不仅土里要做，而且田里粮食也要做。田里栽秧、打谷缺人手，她有办法，〞抓壮丁〞，把大女儿找来。大姐与父母及两个弟弟，感情很好。她虽然结婚了，孩子都十多岁了，但感情却从未与他们分开，没有疏远。大姐只有一个孩子，从小就在外婆家。就这样，两娘母就把田里摆平了，土里更不用说。妹她们过年回家，粮食不用说，一切都备得妥妥的，丰衣足食。土里菜青翠欲滴，塘里鱼儿正肥。圈里的猪，除了母猪以外，肥猪有两头，他们回来后，在冬月间先杀一头，临过年了再杀一头。也不必每天上街买菜了，上街偶尔买点菜，也只是一种补充。妹妹说，她婆婆一年的收入，也有一万多！钱也许不算多，但它却热了在外的孩子们的心啊！让他们迫不急待要回家去！ 姻母使我想到那些制造〞大流〞的人们。他们的生活〞安逸〞吗？对生活满足吗？他们已不屑于姻母这样的勤劳，年纪并不很大，有的才四十几岁，五十几岁，身体并没什么问题，成天坐在牌桌边，已未老先衰。他们也抱怨，有时菜贵得吓人，更多的时候，是抱怨菜不安全，农药化肥使用超标。可抱怨归抱怨，却不愿像姻母一样，抽时间去自己地里种点蔬菜来自己吃，让自己吃上放心菜，不再抱怨。 前几年，我去过妹家里一次。姻母上了年纪，衰老得厉害。庄稼肯定不能再做了，纵然有心，但却无力了！她在家也闲不下来，也在土里做。又几年没去妹家了，不知姻母的身体如何？她对一些所谓〞大流〞的无视和抗争，在岁月的长河中，已变成了过去，但她给我的记忆却怎么也抹不掉！ 王良炬 2019年8月15日 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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