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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回顾一下上一篇说到的问题：智人如何征服世界？赫拉利给出的答案是地球上只有智人这个物种有大规模灵活合作的能力，借助互相强化的意义之网，引领着人类经历了农业革命与科学革命，最终夺得了地球的统治地位。 但即使有了统治地位仍是不够的，智人只有在保证生存与发展的前提下才能经受得住各种考验，不被淘汰或毁灭。赫拉利的观点是要想实现人类的永续发展，仍然需要依靠各种虚构故事的能力，是这些故事为世界赋予了意义，推动了历史的前进。 说到智人为世界赋予的意义，现在最有说服力的故事恐怕就是宗教，不能否认宗教也确实为大规模的人类合作提供了更好的基础。赫拉利给出的宗教概念更为广义：“任何无所不包的故事，只要能够为人类的法律、规范和价值观赋予高于一般人的合法性，就应该算是宗教。” 那宗教在现代社会的意义究竟何在呢？这时我们不得不考察一下宗教与科学的关系。可能有一种观点认为科学和宗教是势不两立的，认为现代历史就是科学知识与宗教迷信的斗争史。然而，《未来简史》的观点是虽然某些科学发现肯定侵蚀了宗教的教义，但两者并非必然对立。 更重要的是，科学如果想要打造出可行的人类制度，必然需要宗教协助。赫拉利举了长江三峡大坝的例子，认为科学家必然会去评估项目的技术可行性，但是在政府看来更重要的是考虑历史遗迹保护、百万人口迁离、珍惜物种生命，因此建不建大坝不是纯粹的科学问题，而牵涉到伦理的考量。“政府无法单靠科学理论的基础来运作，还得需要一些传统价值或意识形态才行。” 另一方面，宗教如想发挥任何实际的引导作用，就要提出一些事实上的要求，这时候就可能和科学有冲突。许多宗教教条最重要的部分不在于其伦理原则，而在于其事实的主张声明。例如虔诚的基督徒是反堕胎的，他们的事实声明是“人命始于受孕那一刻”，但关于这一点显然生物学家远比牧师有资格回答。 因此，在赫拉利看来，人类发展的这两大推动因素：科学与宗教的力量都是不可忽视的。第5章的这个结论非常重要：对于现代历史更准确的一种看法，其实是科学与特定宗教达成协议的过程。这个特定宗教就是我在上一篇提到过的人文主义，而科学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质疑这些教条，而是为了实现它们。 经济增长与生态崩溃是一对难以解决的悖论，但想要说服人类去抑制贪婪却是件难事，那么这个世界难道真会因为如马克思所说的资本主义带来的原罪而变得漆黑一片吗？人类已经根据这份契约放弃了意义，那么只靠市场经济与供需法则就能拯救人类吗？赫拉利认为是因为一种革命性的新宗教——人文主义，提供了人类新的存在意义。 既然我们不再相信整个世界有一个伟大的宇宙计划能让生命更有意义，那么人类的选择便转为向自己的内心探寻，这也就是人文主义最核心的特点：崇拜人性，认为是人类体验为宇宙赋予了意义。 根据人文主义的观点，人类必须从自己的内在体验找出意义，而且不仅是自己的意义，更是整个宇宙的意义。这是人文主义的主要训诫：为无意义的世界创造意义。 看到这段深有共鸣，终于找到了组织，原来我一直在实践着人文主义的信条。对于没有宗教信仰的人来说，每当碰到疑惑不解与郁闷难抒的时候，总想要找到个出口，但最终的办法还是自己说服自己，只要忠于内心那就不觉遗憾，这用书上的说法就是“人类自己就是意义的本源，自由意志也是最高的权威”。 人文主义的兴起改变了很多方面，如心理治疗、如社会和政治程序、如艺术创作和美学价值、如教育制度。用书中几句简短的话来总结就是：
这些观念现在已经司空见惯，如果你也信奉其中几点，那么你也多少受到了这个现代社会最大规模宗教的影响。 《未来简史》中关于人文主义的这一段讲述是全书精华之一，有兴趣的可以再深入了解，比如赫拉利提出的一个新公式：知识=体验*敏感性，比如人文主义的三大分支，我这里不再展开过多了。但这一部分的结尾处却提出了一个让信奉自由人文主义的我措手不及的结论：为了实现这种人文主义梦想，将会出现新的后人文科技，从根本上颠覆人文主义。具体是什么新科技，我们下一篇再谈。 但此时此刻我还是想以人文主义的座右铭作结，这可能是下一个时代来临前我会继续追求的信念，由德国的教育家洪堡提出：“生命只有一座要征服的高峰——设法体验一切身为人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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