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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 飞 之 友 《秋天阅读的画册》 【齐飞之友】写在前面 和苏北交往，总能不自觉的陷入一种散散淡淡的情怀之中，是特舒适、特惬意、特放松的那一种。他的言谈举止是舒缓、从容和平稳的。兴志来的时候，他会不停的叙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比做“滔滔不绝”略显生硬，比做“潺潺流水”似也不会太过。他不停的说着，绝对不会出现“弹尽粮绝”的情况，更有一些机警犀利的话语，让人陡然明白，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立场坚定的智者。 人是应该相互尊重和支持的。苏北对汪曾祺的敬仰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自从他第一次和汪曾祺接触以后，就锁定了他后来的文学研究方向。有人说，苏北为汪曾祺付出了很多，这一点我是相信的。虽然，本来的汪曾祺在社会上就有巨大影响力，在文坛上的重要地位也早已经确立，但，这些年来苏北不遗余力的解读和传播，让汪曾祺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因为对汪曾祺的热爱、追捧和推广，使得苏北获得了“天下第一汪迷”的称号，虽有戏说的成份，但确实是现实。由此，他也成为了全国研究汪曾祺的著名学者。 文如其人。苏北的文字和他本人的“长相”和内在气质是一模一样的。你可以不认识苏北，可以不知道他的五官和身高，也可以不知道他读过什么书、经过什么事、喝过什么酒、吃过什么菜、有什么爱好、有什么梦想，只要你读过他的文章，从中你就会知晓一切。如果你愿意下意识的给他画像，你的笔下，一定是一个文质彬彬、温柔敦厚、不同流俗、高情远致、带着眼镜、中等个头的谦谦君子形象。这些，你都可以在书中找到属于他自己的个性原素。 作家苏北 苏北，本名陈立新。国内著名散文家，多年致力于汪曾祺研究，安徽天长人，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先后在《人民文学》、《上海文学》、《十月》、《大家》、《散文》、《文汇报》和香港《大公报》、台湾《联合报》等发表作品一百五十多万字。作品入选多种选本。著有小说集《秘密花园》、散文集《城市的气味》、《植点青绿在心田：苏北海外散文71篇》，随笔集《书犹如此》；回忆性著述《一汪情深：回忆汪曾祺先生》、《忆·读汪曾祺》和《汪曾祺闲话》等。另，主编有《汪曾祺早期逸文》（安徽文艺版）《四时佳兴：汪曾祺书画集》（天津百花文艺版）《我们的汪曾祺》（古吴轩版）《汪曾祺草木虫鱼散文》（上海文汇版）和《汪曾祺少儿阅读丛书》（三卷，南京大学版）等。曾获安徽文学奖（政府奖）、第三届汪曾祺文学奖金奖、《小说月报》第12届百花奖入围作品等多种奖项。 苏北作品 秋天阅读的画册 苏 北 城市的秋天依然是灰蒙蒙的,因此我就翻阅这本画册来搜寻秋天的感觉。我随便打开一页，是一幅芭蕉。画面上芭蕉约六七把,墨色极淡。可在画面的左下角偏偏又添一枝樱桃,鲜红的色彩。数数有十二枚,被两片嫩嫩的绿叶托着.在樱桃的枝头,竟然还栖息着一只棕腹、黑背、长喙的小鸟。鸟儿神情专注,仿佛聆听,又似凝视,煞是可爱。 我又翻到一页。这是一幅茶花,洇洇的五朵,花朵艳得抹不开。提款云：云南茶花天下第一,西山华亭寺有宝珠茶一本，开花万朵。画画的老人曾自己说过：“近年画用笔渐趋酣畅，布色时或鲜浓，说明我还没有老透，精力还饱满，是可欣喜也。”我打开的是一本自制的画册，所收集乃汪曾祺绘画作品的照片。 阅读这本画册在秋天是适宜的。它是你内心所敬重的生命悄然消失之后留下的较为纯粹的东西。它宁静而又亲切，与秋天的心境极为相似。 是六年前的一个秋天吧。我来到画这本画册的老人家里。老人安静而又亲切。他缓缓地在小书房和客厅间动作着，是去沏茶吧。我看着这个动作如茶肆里卖茶的老头一般迟缓的人，心想：他的生命是多么灿烂呀！就在这个秋天，老人把他所画的几十幅作品托我装裱一下。同时老人有个小小的奢望：想在中国美术馆搞一个小型画展。装裱之后我将这些画送还老人，可展览之事老人再也没有提起。那些字画如今也不知了去向。我想大概是让老人陆续送人了吧。 幸亏当时我多了一个心眼呵!将装裱好的字画拍了照片装订成册。 汪曾祺是以小说、散文闻名的，画画只是他的业余。可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却把“副业”当成了主业，兴趣都用在画画和写字上了。 我一页页翻看着画册，一幅幅画面就这样真实地呈现眼前。宗璞说：“汪曾祺的戏与诗，文与画，都隐着一段真性情。”画家马得称赞汪曾祺：“荷叶画得好不稀奇，题字与画结合得这样好却是难得的。”倒是汪先生自己评价较为中肯：“我画不了大写意，也不耐烦画工笔。我最喜欢的画家是徐青藤、陈白阳。我的画往好里说是逸气，无常法。” 我在这个秋天阅读这册画集时，却生出一种“如秋叶之静美”的感觉，颇有“一竿风月，一蓑烟雨”之境。这册画集里的一些作品的真迹我是有的，偶尔我也会取出看看。那些墨迹是真实的，仿佛在呼吸，仿佛仍透出那个画画人的精气神。(原载香港文化报2003.2.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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