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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怀念母亲

 昵称WR1d9 2019-08-25

清明祭——怀念母亲

娘,离我而去了,那年,她63岁,我32岁。我在家里,娘在九泉,就这样阴阳有别28年了。

“等你们都长大了,出息了,娘跟着你享几天福。”这是小时侯,娘常对我讲的一句话,这是娘终其一生的愿望。可是,这也算是“愿望”的话,在娘经年累月,积劳成疾,病倒床上的最后岁月,上苍,也没眷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

那时的我,想孝,却分文不鸣,家徒四壁,曾卖血二次计得242元(“冶源疗养院献血收据”保存至今)。娘知后悲心慈悯,痛斥此为不孝,这是1989年。

羊羔尚知跪乳,乌鸦且能返哺,我却无以为报,悲哉,痛哉。娘的一生有三次自杀,这可能是她对现实生活的一种逃避,也许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奈抗争,但没有哪个幸福的人会自寻短见。1970年的早春,那时我7岁,大病初愈的娘说:“我舍不得你和小玲(我小妹),恁俩最小,娘再拉拔恁几年,到你们能自理了,娘再走。”每每想起这些过往,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让一个善良,且顺来逆受的农家妇女,宁愿割舍母子(女)情深,去选择,以死为代价的逃避?这也许对活着的父亲,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娘的一生,从我有了记忆始,无论春夏秋冬,还是风霜雪雨,总是终年忙碌:她用一双小脚(缠足),在夜半三更,在风雨交加的夜里,以其孱弱的身躯,吃力的推着石碾,破旧却干净的衣服,总被汗水浸透,缕缕青丝凌乱在额前,弓形的身驱,沉重的步履,在昏暗的油灯下,孤独的,向没有终点的前方迈着……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为10口之家的吃饭穿衣,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和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娘,终于倒在了病榻上,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这一天,是1988年夏,她58岁。

没有人能理解,娘的最后岁月是怎样度过的;也没有人知道“浑身痛”,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娘的精神世界:人生如蝼蚁,精神贵如神。 娘的感情世界却没人知道,也许——如果有来世——不做女人——肯定不做我家的女人。

1994年农历4月28,芒种,早6点,娘,兑现了人生的最后承诺:“娘,再拉拔恁几年,到你们能自理了再走”。那年,娘毅然地走了,走的那样的孤独、决绝,一句话也没有给我们留下。

清明节到了,娘,你在天国还好吗?儿生不能尽孝,死,为您守坟。尽管您那块墓地很拥挤,我只讨您一个角落,名为守坟尽孝,其实,为了拥入您的怀抱。

2018年3月2日写于江西庐山。(作者笔名风雨,临朐县东城街道孔村人。农民,初中文化,酷爱文学,发表文章散见于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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