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幽幽

琴声幽幽

作者：寇俊杰

    那天，我到学校仓库里取东西，意外发现放在角落里的一台风琴，它被杂物压着，落满了灰尘……

    我们上中师的时候，正是十五六岁的花样年华。一群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有不少还是第一次到县城。当我们走进美丽的校园，走进明亮的教室，感觉一切都比我们乡下的学校好多了，特别是教室后面的风琴，在当时的农村学校很少见。那时的农村音乐课课程表上虽然有安排，但大多都被语文、数学课占用，即使有几节没被占用，也都是音乐老师唱一句，我们学一句，根本没有音乐伴奏。我们在《音乐》书上看过风琴的图片，但真正见过的却很少。我们都很好奇，摸摸风琴琴盖，摸摸踏板，有胆大的还试着把琴盖打开，坐在凳子上脚蹬踏板“乱弹琴”，围观的人则侧耳俯身，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

    教音乐的罗老师知道农村音乐教师的匮乏，可是人多琴少，除了示范，她还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大白纸，让我们按照实际大小画出键盘，“纸上弹琴”的办法让我们很快掌握了琴键的位置和指法，然后在琴上练习就容易多了。可是每周的音乐课毕竟就那么几节，学得多练得少就容易“消化不良”，于是，我们抓紧一切时间在唯一的风琴上练习，课前课后自不必说，就是课间十分钟也抢着练，吃饭时间轮流练。班里一多半是女生，我们男生又都很有绅士风度，一是不跟女生抢，即使坐得离风琴很近；二是有女生在旁边等就起身让座，即使刚练一会儿。这样，班里女生弹琴一个比一个好，我们男生只有羡慕的份儿。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我们的做法是对的。毕业后，女生大部分在学校除了教主课外，还带音乐课，她们才是改善农村小学音乐课的主力军。

    弹琴离不开曲谱。那时书店里有卖流行歌曲书的，但传抄的人不少。听说谁买了新书就借过来，专挑上面自己喜欢的歌曲，连词带谱工工整整抄在专用的笔记本上。虽然我们男生弹得少，但买书的却很多。因为我们既懒得抄，又多了一次讨好女生的机会。看着自己新买的歌曲书被女生们争相传抄，像是自己发表的文章被别人争相传阅一样，有一种“洛阳纸贵”的感觉，那感觉让人欣欣然、飘飘然。本来是自己买的应该先看，结果却成了最后才能看，甚至这本书传着传着，不知传到了哪里，找不到了，自己也不后悔。“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是自己班的女生拿着，再买一本就是了。

    转眼毕业近三十年了，现在农村小学也早已淘汰了风琴，用上了电子琴，但每次看到风琴，上中师时的幽幽琴声就会穿越时空，在脑海再现我们的花样年华……

    2019-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