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散木的钢笔字范：“老钢笔”难用，却也更好用

现在渐渐有这样一种趋势，年轻人更喜欢用中性笔，中性笔似乎有取代钢笔的趋势，而还在上学的学生们，对玻璃蘸水笔更加感兴趣。然而钢笔有其独特的优点，笔尖的弹性是中性笔和玻璃笔难以企及的。

但这是现代的钢笔。早期的钢笔，不但上墨装置总是漏水，一些书家索性就蘸墨书写，甚至连执笔姿势都非常奇怪，钢笔几乎与纸面平行了。在今天看来，这种执笔非常奇怪，但是考虑到据传王羲之用鼠须笔鸡距笔，就发现奇怪的执笔里隐藏着书写的秘密。

蘸水笔与墨色浓淡变化

早期钢笔传入我国的时候，虽然也有一些比较体面的货色，但更多的是一个铜笔头镶嵌在小木棍上，蘸一些墨水就可以书写，这种钢笔，笔者并不懂与毛笔相比，先进性在何处。一样要一个敞开的墨水瓶子，一样要蘸墨水，蘸了墨水一样要洗笔。这种钢笔在1949年的邓散木白蕉《钢笔字范》里，有一张模糊的图。

这种写一些字就需要蘸水的钢笔，在笔者看来别有一番情趣：不像稳定出水的笔，笔画的粗细几可预料，这种需要蘸水的笔，蘸墨后先写的几个字，必然比后写的几个字粗，这就避免了笔画粗细上过于呆板。

据行家所说，学毛笔字，秘诀在于中锋运笔，而学钢笔字，秘诀在侧锋运笔。所以钢笔写得好的毛笔字平平常常，毛笔字写得好的钢笔字普普通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毛笔笔画粗细，在于中锋运笔的轻重，而钢笔笔画的粗细，在于执笔的弯曲度（在散木先生的年代，硬笔就是真的硬笔，几乎没有弹性）。

橡胶工艺的进步，与塑胶工艺的发展，都让钢笔渐渐脱离了“非蘸水不能书写”的困境。稳定的出水，让“钢笔的蘸水量”不再成为一个困扰初学者的问题，但随之而来的是，除非经过有意识训练，否则几乎写不出字的浓淡变化。即使写字的节奏把握的很好，现代钢笔稳定的出墨，也难以让我们看出墨迹的深浅。

奇怪的执笔姿势与笔画粗细变化

对于几乎没有弹性的钢笔来讲，如何实现粗细变化，是很头疼的事情。然而根据散木先生的钢笔作品来看，这并未难倒他老人家。即使是在钢材质量很低的年代，生产的老钢笔，也可以通过改变钢笔倾斜角度的方式，来实现钢笔书写粗细的变化。

钢笔尖可以粗略看做一个长方形，笔与纸面形成的夹角越小，这个长方形与纸面接触的面积就越大，从而笔画也就越粗。一些比较细的笔画可以通过凌空取势来完成，但一些比较粗的笔画，在没有美工笔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压低钢笔进行书写。

无论是钢笔还是毛笔，落款不换笔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除非是写大字榜书，正文用提斗，落款才可以换大中楷毛笔。对于钢笔创作来讲，落款是铁定不能换笔的，那怎样才能让落款的字比正文小一些呢？轻一点写落款，或者将钢笔立起来，都是比较常用的方法。

当然，钢铁工艺的进步，令现在的钢笔尖又轻又薄，还能保持不错的弹性。合金笔尖的更是让钢笔的弹性显著增加，我们不再需要把笔卧成几乎与纸面平行的姿势，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也很难让钢笔字带有毛笔字的韵味了。

总结：老钢笔确实比新钢笔难用，无论是书写的姿势，或者蘸水的多少，都是困扰初学者的难题。用新钢笔的人，只要掌握字体的结构与书写的节奏，就可以写出不错的字，然而用老钢笔，还要额外熟悉蘸墨量与书写姿势。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在艺术上下的功夫越多，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