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浙江绍兴，在清朝时为山阴县。一年秋天，列名县学的陈姓书生雇了一条船由水路到杭州赶考。到了萧山时，天已经黑了，晚上自是没法行船，就停泊在萧山的西兴驿。  夜半时分，忽听到街市中人声鼎沸，救火声此起彼伏。陈姓书生被人声从睡梦中惊醒，披衣起视，只见河岸火光冲天，正映照在其船头之上，原来，正临河而居的一家人家着火了。火势甚烈，不可靠近。 这时，只见一年轻女子从着火的窗口探出头来。四顾之下，她似觉没有逃离火场的出路，便从窗口奋身跃下，不前不后，正好落在书生所乘的船头。  书生借火光所见，该女子浑身未穿衣服，想必是从梦中惊醒，一时匆忙没有来得及穿衣服。突然落在一陌生男子船上，此女羞愧得无地自容，又欲奋身投入水中。陈某见状，急取自己所披的袍子掷与女子。女子得衣，如逢救星，便披裹全身，蹲伏船头；陈某则正襟危坐，直到天亮，一夜无事，也未与女子说一句话。 天明后，陈姓书生将她送归家中，匆匆之间，也没来得及问及她的姓氏。这年考试，陈某落第未中。第二年，适逢皇太后六十大寿，特开恩科，陈某又应考赴杭。在杭州，他借居在贡院前，同居的是一位萧山士子。  两人萍水相逢，一番交谈下来，很是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一天晚上，城内某处失火，殃及数百户人家。陈某方与萧山士子座谈，因眼前之事忽然回想起年前路过萧山时的一番经历，便对他说：“去年我来杭应试，路经贵县西兴驿，也遇到一起火灾。当时，一少妇欲逃无路，裸身跃船头。因羞被人见，才登船头，她又要跳水。我急掷一袍，给她裏体。 此少妇容止端重，不像小户人家女子。可惜彼此匆匆，又碍于男女大防，未曾问及姓氏，一到天明便相送她回家，也不知此少妇后来怎样。”说罢又感叹天道无常，以为此事可谓积善积德，却不料考试仍然落第不中。  萧山士子听犹未毕，已暗自掩面流涕。等到陈某说完，他即耐不住地离座而起，说：“闻兄所言，则是我把自己的妻子逼死了。冤啊！太冤了！” 陈某惊问个中缘由，萧山士子泣道：“去年我也赴杭应考，回到家中才知道房子已被大火焚烧。又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我的妻子曾在河面客船上裸宿一夜。我以为客舟中相送妻子归家的男子岂能坐怀不乱？必有男女苟且之事发生。由是责备妻子不贞，逼她自回娘家。  妻子虽指天发誓，却因我始终不信，后竟自缢而死。今闻兄言，才知道我就是逼死妻子的凶手？”陈某听了，自是连连叹息不已。这天晚上，萧山士子也自缢身亡。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