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兴良(营山) 我居住地前面有一废弃的房屋, 砖木结构的。平时我每天从它身边走过,只见那墙破败不堪, 摇摇欲坠的样子矗立在社区的一隅, 为此, 社区还专门在墙上贴出告示:“此墙属高危房墙, 行人请勿靠近”。由于这个原因,住在这栋楼里的人们,出门或回家(这里是必经之路),都要离那老屋远远的,生怕有什么闪失。 忽一日清晨,我从那老屋前走过,偶尔发现几株嫩草,居然从那旧墙的水泥缝里,挤出了脑袋,好奇地打量我这个过客。 小草鲜活地从狭窄的墙缝中伸出了头,嫩嫩的,张开笑脸,向四处张望,为这旧墙增添了些自然的气息, 也为这老墙复制了当年的青春,这引起了我的惊异! 以后,几乎每天路过这里,我都要停下脚步,仔细地观看小草的变化。开始一段时间, 那植物并没有多大变化, 每天照样微笑、吐绿,迎接初升的太阳,照样在墙缝中等待阳光的照耀, 吮吸清晨少得可怜的几滴露珠。虽然只有几滴露水,但对于它,却是极其珍贵的生命甘霖。 也只有这清晨的几滴露珠,才是它生存的希望。太阳一出,露珠儿就跑回了娘家,只有这几株小草,还在那墙缝中坚守,坚守生命的奇迹。 其实, 到了中午时分, 这草就蔫蔫的了,没有了笑容,没有了青春,好像是一个战场上败下阵来的士兵, 没精打采地站在那里,脑袋蔫答答地垂了下来,那用于支撑 叶片的草茎,也显得软软的,似乎已无力 支撑这生命的重负了。 每当这时,我路过它的身旁,都要驻足凝望,甚至洒下几滴同情的泪水。我曾几次试着想为它浇点水,或为它干点什么,但终因那墙很高(在三层楼上),我无力为它服务,对此,我不禁有些愧疚。 然而,当一觉醒来的第二天早晨,再来看那小草, 居然发现它神奇般地复活成又一次鲜嫩,而且显得一天比一天成熟。这很令我感动。我知道,风把这些草籽带到这个地方,它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痛苦地死去,要么成活在这里。其实,这两种选择都很困难。死去,很痛苦;活着,也很艰难。这活着的小草, 在高高的水泥墙缝, 没有水分供养,连地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施肥,仅凭自身的顽强, 自身的力量, 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我们也可以把这种行为称作“自力更生”吧。想一想,它们从萌芽到成长为现在约50厘米高、且葱翠欲滴的样子,真让人动容。 也许我们人类的脆弱和怯懦远在它之上呢。 但它似乎并不计较这些。 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傻傻地、愉快地生长着,也许它还认为这就是幸福呢!用自身的顽强,维护生命的存在。敢与自然抗争,敢与生命挑战,这本身就是一种品质,一种高尚的情操!至少,那草是这样认为的。 它就这样生长着, 给那陈旧的老房子和那破败的水泥墙, 尽情地增添着一点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秋天了。我突然发现那几株小草不知去了何方? 叶片不见了,就连那草秆也黄黄的了,如同多病的老人,歪歪斜斜地站在那里,随秋风不停地摇曳, 时而匍匐在墙面, 时而又挺立在墙缝里,一种坚韧傲立风中;再仔细看,还有一种现象令我心痛! 有几根小草好像是被人焚烧过,黑黑的残肢,默默地躺在那里,好像在向苍天无言地诉说! 我静默在它身旁,久久不愿离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 大约是又一个春天吧,我再次路过这旧墙,又见嫩草吐芽,早晨的几粒露珠儿, 洒在草尖上, 晶亮晶亮的,好似孩子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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