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的是南宋的道士白玉蟾。
白玉蟾原名葛长庚,为道教南宗五世祖,字如晦,号海琼子。他6岁丧父,随母到海南澄迈老城白家,少时应童子试,考官命赋《织机诗》,答曰:
“大地山河作织机,
百花如锦柳如丝,
空虚白处作一匹,
日月双梭天外飞”
惊得考官认为此子太过狂纵,未予录取。白玉蟾遂往黎母山求师,遇翠虚道人陈尼丸,后在儋州山间修炼,24岁渡海北上,先到武当山苦学十九年,然后云游四方,遍访名山大川。白玉蟾还是丹青高手,其字画非常了得,《中国美术史》载,“葛氏善绘梅花,曾以一幅《月下梅花》,惊动当时朝野,人物画尤为著名”。我很相信这一记载,因为在白氏诗歌中,关于梅花的就特别多,而且其美妙奇丽,其意境高远,非寻常可比。比如他《赏梅感兴》,里面有这样的句子:
“银色世界生梅花,
水晶宫中明月华,
醉卧月华嚼梅蕊,
满身清影乱交加”
还有他的《梅花二首》,有“清所以清冰骨格,损之又损玉精神”,“以月照之偏自瘦,无人知处忽然香”等句,可谓千古绝句;还有《赏青梅》:“戡破收香藏白处,冰肌玉骨是前身”,也端的不逊林逋。
当然,白玉蟾最著名的关于梅花的诗作,还是那首收入《千家诗》里的《早春》:
“南枝才放两三花,
雪里吟香弄粉些。
淡淡著烟浓著月,
深深笼水浅笼沙”
白玉蟾对梅花如此倾心,难怪画梅是他的绝技。
可能是长年在深山高寺修炼的原因,白玉蟾的诗里,确有一般诗歌里难以见到的神仙气息,他有一首长诗《华阳吟三十首》,似乎是自述,写得端的是世外生活,神仙境界。他先自陈身世:“海南一片水云天,望眼生花已十年”,然后到处寻访道士高人,“走遍洞天寻隐者,不知费几草鞋钱”,后来落脚武夷,“武夷结草二年余,花笑莺啼春一壶”,然后是炼丹,“得诀归来试炼看,龙争虎战片时间”,炼功,“白马江头啸一声,红光紫雾水中生”,后面则都是关于修炼过程中的体验和所感受的神奇境地了,比如:“渴饮金波数百钟,醉时仗剑指虚空”,“移将北斗过南辰,两手双擎日月轮”、“一吟一醉一刀圭,真气真精满四肢”、“但见心头无点事,不知人世有饥寒”、“只将铅汞入真土,炼出金花满鼎红”……这样的诗歌,不能说绝无仅有,起码千多年来也是另树一帜,别开洞天的。
可惜识者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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