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了【一封情书】有奖征文活动
丰慧: 一晃五十年。若不是任不凡攒的局,把大家召回到黄岛,咱们这些分布在大半个中国的人,估计今生很难团聚。 以前在岛上时,任不凡神神叨叨,磨磨唧唧,队上的人都叫他“人真烦”。现在看,能把天南地北的人都召集齐了,没点神煞是根本办不成的。所以任不凡真是人不凡啊。没有他忙乎,我不会知道你的消息,估计咱俩今生再不会碰面。 还好这也让我略尽地主之谊,故地重游,驾着小艇带大家重温以前的老行当。更重要的是又看见撂在心里五十年的你,知道了你老伴五年前去世,女儿在加拿大上班,刚刚从脑外科退下来的你,一个人正在家赋闲。 当年,学校停课后,母亲被轰回黄岛老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是你背着药箱天天给她看病,精心护理,使她身体渐渐好转。你把母亲当成恩师,母亲把你当成女儿,在恢复高考时,她把藏在缸底的教材拿出来,帮你复习。她说,你是可造之材,辅导你高考,是她唯一能报答你的方式。 和你的名字一样,你美丽聪慧,心地善良,在我心里,你就是女神。在我家复习的那段时光,你的一颦一笑,都牵引着我的目光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使蹉跎的岁月多了一丝阳光。 我的一举一动,瞒不了母亲,母亲知道,自己情窦初开的儿子,爱上了你。母亲对我说,爱是伟大的,爱一个人就要为她好,让她站在肩膀上,把她顶在头顶上。慧儿是凤凰,她要站在梧桐树上。孩子,咱家没有梧桐树,不能耽误了人家。妈可能伤了你的心,现在报答恩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爱藏在心底,让她无牵无挂地自由飞翔。 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终于考入高校,要离开黄岛。母亲让我送你到县上。在登上火车之际,你把一张回岛的船票递给我说:帆哥,回去吧,好好照顾老师。我心如箭穿,忍住悲痛,硬把刚要脱口而出的表白咽回肚里,只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火车开了,车轮轧过铁轨的接缝,发出咯噔咯噔的巨响,像铁锤一样,猛烈地敲击着我的胸膛。 一张美丽脸庞,渐渐走出泪水模糊的视线,对你没能说出的爱意,却牢牢地留在心上。 心如死灰,一切结束了。我咬着嘴唇,毅然在船票的背面,重重地写下四个字:从此孑然。我知道心中再也装不下别人,没有你的陪伴,这一生注定孤单。 后来母亲彻底平了反,我们也搬了新家,条件逐渐好起来,我也考进了大学。由于身体不好,母亲一直没有重返讲坛。母亲离世时对我说:帆啊,别太为难自己,佛家讲随缘,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别贪恋,别太苦着自己,几十岁的人了,找个人成个家吧。 我没有实现母亲的愿望,一直单身。但喜欢上《涛声依旧》这首歌,每次听都感到亲切:带走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 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怜悯,知道我手里有一张旧船票,专门送给我的歌。如果真能多少年以后又回到丰慧面前该多好啊。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 一首好歌是一副疗伤的良药。 听着《涛声依旧》,渐渐走进夕阳里,我觉得心里的伤口已经复原,心里的爱已经释然,一个人已经习惯。 可自从黄岛聚会以后,我忽然觉得,老天真的有眼,真的安排帆哥许多年以后,又回到你的面前;我忽然醒悟,那旧船票上的“今生孑然”,分明是我用五十年的生命,写给你的一封带血的情书;我忽然发现,心中对你那一份炽热的爱,依然不减当年。 我思忖再三,决定给你写这封信,不论结果如何,我要说勇敢的说出压在心底五十年的情感。 随信寄上写着情书的旧船票,不知道这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帆哥 XXXX年XX月XX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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