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上海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办主管 有学术的思想 EXPLORATION AND FREE VIEWS 官网地址 http://www. ◆ ◆ ◆ ◆ 编者按: 前一段时间,上海大学生起诉迪士尼的事件,受到不少关注。近日,上海迪士尼乐园宣布,将于下阶段推出包括入园安检和外带食物政策等 方面的多项举措。游客将基本可以携带自用的食品入园。迪士尼何以打造出全球性的文化消费空间,在中国落地后又为何遭遇到种种波折乃 至冲突?它在亚洲、在中国的安检和禁带食物等特殊规定是否合理?本质而言,迪士尼的成功在于它是一个由符号自我生产出的世界,作为文化工业的产品,其标准化、结构化、封闭化模式贯穿创意创作和产品运作的始终。它宣扬快乐与梦想的结合,开启了合家欢式的快乐文化时代,分食着中国中产阶级迅速膨胀的文化消费蛋糕。早在上海迪士尼开园之际,本刊就曾组织过“上海迪士尼与中西文化融合”圆桌讨论。我们特推送相关文章,以供读者思考。 迪斯尼为何排斥自带食品:引导性消费社会的空间建构 杨席珍 |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访问学者、苏州工艺美院副教授 本公众号曾于2016年6月15日推送,原标题为《迪士尼乐园的空间建构与空间意义》 非经注明,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诞生于1923年的迪士尼见证了近百年的世界风云。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经历了世界政治和经济的风风雨雨,迪士尼不但没有倒下,反而一步步发展壮大,成为当今世界名副其实的跨国传媒帝国。迪士尼之所以能够走出美国,走向全球,被世界各地的消费者接受乃至热情拥抱,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它的空间建构及其彰显的空间意义。 迪士尼乐园的乌托邦情结 首先,迪士尼乐园承载了人类共同的终极理想——“乌托邦”情结。人类始终在憧憬着心目中的美好社会,并为之孜孜以求。早在4世纪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创作了《理想国》,以对话的形式畅想了人类的未来理想国。1100多年后英国空想社会主义创始人托马斯·莫尔写下不朽名著《乌托邦》,以航海游记的形式向读者详细描绘了乌托邦的生活图景。这两部传世著作引起后人对未来终极社会的无限遐想,无论是理想国还是乌托邦,体现了人类对价值同一性的追求和终极理想的向往。直至今日,人类依然没有中断对乌托邦的想象,从理论到实践。 迪士尼乐园正是沃尔特·迪士尼把自己想象的共同体付诸实践的结果。它是一个人为建构的空间,将艺术家的技艺和现代科学技术相融合,引入到一个独立的空间实践中,并与现实相隔离,进入需要通行证。 迪士尼乐园首先构建了一个认同的意义空间,这种认同是基于人类共同价值理念的基础上,它并不归属某一个具体的国家或民族,这是一个压缩的空间。与外面的世界不同,迪士尼乐园内没有国家、民族、阶级,没有个体身份的差异和社会阶级的对立。在这个空间里,除了工作人员,人人都是游客,都是平等的消费者。理想与现实、未来与今天,交织在迪士尼乐园的进出口。一侧是理想,一侧是现实;园内代表着未来的生存状态,园外则是现实的生活情境。在全球化席卷世界各地的今天,迪士尼塑造的认同空间无疑激发了人们对未来美好世界的探索欲望,故而轻易突破了民族-国家的地理藩篱,从美洲跨越太平洋来到欧洲和亚洲大陆。 迪士尼乐园的地方性 迪士尼乐园从本质上是一个想象空间,这种想象空间不同于信息技术创造出的电子虚拟空间,他真实地存在于我们的现实生活之中,却又不是日常生活实践的真实图景。周边地区才是真实的日常生活场所,是具有地方性的空间。相比较周围,迪士尼乐园缺乏天然的地方性。这种地方性,既是历史的延续也是文化的传承。 迪士尼乐园与地方之间既没有历史的血脉相承也没有文化的渊源关系。为了克服地方性的先天不足,迪士尼在全球化扩张过程中实施一系列本土化策略。迪士本土化策略既包括迪士尼乐园内聘用当地人担任管理者和工作人员,也包括外部建筑和内部装饰融入地方元素,甚至包括迪士尼商店出售的地方特色商品。 上海的迪士尼乐园在建筑上就融入了中国元素。城堡尖顶安装的是一朵金色的中国国花牡丹,甚至有个建筑尖顶上呈现了上海市花白玉兰。或许有人将此举称为迪士尼的本土化策略,但对于游客而言,他们无法或很难在这里找寻到那种熟悉的中国式空间的地方感。在这里,人们依然会觉得进入的是一个陌生的空间,一个充满异国情调的西方感的场所,而非地方的。 毫无疑问,在全球化时代,这种融入地方元素的做法是一种心理讨好,是迪士尼公司与地方的一种妥协策略。其实,西式的城堡镶上东方的装饰,这些地方特色的元素与迪士尼乐园的西式建筑风格算是一种审美的混搭,不说格格不入,至少有些不伦不类。好比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穿着唐装,在中国的大街上走在一群中国人中间,从视觉效果上的确很显眼,不过也很突兀和另类。这种将能指为东方的文化符号嵌入到实指为西方文化的建筑上营造出的伪地方性,不过是一种商业策略,一个营销手段而已。对于地方而言,迪士尼乐园依然不啻为一个文化的“飞地”,它切割了周边地区的空间连续性和地方建筑风格的协调性。 迪士尼是跨国传媒公司,无论其影视作品还是主题公园,承载的是美国文化。对于地方而言,代表美国文化的迪士尼是地方文化的“他者”,此处的“他者”不是被忽略的文化角色,而是强势的闯入者。正如萨义德所言,代表西方的文化是积极的、主动的、充满力量的,具有扩张性的。当象征西方文化的迪士尼进入东方的领土时,东方这一地域空间被渗透,被详加研究,并且被控制。萨义德笔下的西方与东方存在着一种权力关系,支配关系,霸权关系。其结果是将东方由异域空间转变成了殖民空间。 当然,迪士尼乐园这个“飞地”的确带来了异域风情的另一番景象。这种封闭式的异域空间激起的是地方民众对于外来文化的想象。 迪士尼乐园空间建构的商业化逻辑 迪士尼乐园是一个典型的按照商业化逻辑建构的消费空间。它首先将生产实践排斥在自己的独立空间之外,一切生产活动在进入乐园之前已经完成,消费成为这里的唯一日常生活实践。这里不从事生产实践,作为消费空间,它全部的努力是把进入乐园的个体转变为消费者。在这里,空间被消费主义占据并分割为若干碎片。无论是在奥兰多,还是在巴黎、东京抑或香港和上海,迪士尼乐园的空间布局几乎雷同,或者大同小异。乐园内的空间布局以商业为主要考量因素,园内餐饮店和纪念品商店随处可见,每一个大型游乐项目的旁边几乎都有一个迪士尼商店,无一例外地销售迪士尼商品,从实时消费的餐饮到可以带回家的纪念品,应有尽有。而且,迪士尼乐园明文规定游客不得携带任何食品和饮料进入园内,入园必须开包检查,安检堪比机场。无论出于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条排他性的规定实际上强制游客要么不消费,要么只能在迪士尼乐园内消费。列斐伏尔的引导性消费官僚社会在此发挥到极致。 迪士尼乐园的空间结构形成标准化模式,或漂亮的尖顶状的西式城堡,或面目可憎的黑暗鬼屋,里面安放的无非是各种用于体验感官刺激的电子机械设施。通过华丽的视觉外表和喧闹的音响效果,刺激游客的视听感官,激发其内在的好奇之心;通过一系列惊险酷炫的高科技机器设备,激起他们敢于尝试的勇气和跃跃欲试的挑战欲望。激情挑战结束后,当人们感到饥肠辘辘时,发现出门旁边就是各色迪士尼商店。匠心独到的店面布局千方百计地试图把游客转化为消费者。消费才是迪士尼乐园的永恒主题,盈利才是迪士尼公司的最终目标,迪士尼公司对此毫不隐晦。 虽然迪士尼对外宣称其核心理念是娱乐,快乐是至上原则。但迪士尼乐园提供的娱乐,参观迪士尼乐园的体验与记忆,最终以消费的形式加以包装。如瓦斯科所言,首先迪士尼乐园本身就是商品,除了进门需要购买价格不菲的门票外,游乐项目的体验或商店的消费品,都在刺激着游客的消费欲望。迪士尼乐园堪为这个时代娱乐与商品消费的完美结合。 有学术的思想 有思想的学术 聚焦中国问题 秉持人文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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