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过,又消失 记得多年前,在长春飞往广州的航班上,我靠在舷窗旁,长久地望着单一的、没有边界的白。天际的白,云朵的白,时空的白。慢慢暗下来的黄昏,改变着白。云朵时而明黄,时而嫣红。它只是飘着,对周边的环境无动于衷。它只负责飘,飘是它存在的形式。漠然地、无意识地,没有悲也没有喜。飞机也在飘着,在时间的河流里,它与云朵一样,同属于这个星球上的物体。存在过,又消失。 没有一种事物能长久地留在这个星球上,人也一样。不会因为人类有情感、有意识,死亡就会绕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架飞机仿佛是静止的。在时光隧道里,等待着老去。 月色好的夜晚,人们会仰望天空。有星星在上面,又高又远。我们会感觉到星星在闪光,像眨眼睛。其实,我们看到的星星,是它们几百年上千年以前的样子,我们无法知道它们现在的样子。它们离地球太远,我们的视线太短。 对于整个宇宙,地球只是一个小圆点。它周而复始地运转,并不说明意义。 我常常被肉身的无能所惊吓,我们不会比一条蜥蜴知道的多。面对一把椅子,我们又怎能确定它没有思想、没有欲望呢?我们所感受的日常经验,只是我们自己的感受。不能代替植物,也不能对雨水指手画脚。 一根芒草的摇晃,与一首音乐的响起,它们表达的或许是同一个意义。 当我看到深邃的海洋,以及它上面盛开的浪花。一朵灭了,一朵继续,永无止境。我无法知道,那神秘的力量来自哪里。 人类肉身无力抵达的地方,可以借助想象的翅膀抵达。于是,我们需要艺术这一载体,来满足人类的好奇心,抚慰孤独的灵魂。 诗是一种。它试图用自身羸弱的光源,对抗庞大的黑夜。试图触碰虚无的宇宙,试图寻找世间万物存在的秘密。 诗是勇敢的。 一位哲人说过:在艺术领域里,诗和音乐最接近神性。 这或许是我写诗的一个理由。 —— 盛祥兰 2019年4月10日于珠海海湾雅苑 我将黑夜 枕在头下 我们都是 宇宙的一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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